池斐跪在池越面前说道:“父亲,池家不派旁人也行,我一个人去也行。我不要家主之位,无论千难万险,定要将四弟从魔窟救回。您就许我与风家联合,去西北讨伐魔教吧。”
池越坐在主位,看了一眼跪着的仿佛魔怔的长子,再回头看另外两个坐立不安的儿子,心中气闷。
十四年前,魔教教主行刺恭王,事发之后风家率领北方白道群雄对魔教群起攻之,南方武林驰援一下也就罢了。如今形势井不明朗,淮王说是魔教的人作恶,杀了点苍派的人、屠了药谷、掳走了池歆,证据呢?
池斐这孩子一向稳重,这一次为何如此冲动?池歆真有那么好,让别人如此牵肠挂肚么?还是说池斐从别处知道了池歆的身世,也图谋什么,才改变了态度?
池歆九岁进了池家,池越一直不让他与其余兄弟有太多交往,就是防着今天,怕这些兄弟们为了他意气用事,也怕他们了解更多起了别的心思。
“斐儿,池歆究竟被谁带走,还是他自己逃了,这都说不好。再者我们池家一贯的不主动去参与天家争权夺势的事。十四年前,恭王的事闹的太大,我们不表态说不过去。但也是点到即止,没有像风家那种出尽风头。淮王这一次目的不纯,我们尽量不要沾。”池越斟酌了一下说辞,出口的话在不知真相的人耳朵里却显得有点凉薄。
跟着池越时间最长,最会察言观色的老三池斌赶紧顺着父亲的意思,也好言劝说道:“大哥,父亲说的有理。风一舟这一次如此积极,怕不是还想趁机连江南的武林势力都插手,谋求武林盟主的尊号吧?
淮王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如果真是替天行道的好机会,他怎么不带着自己儿子一起出来讨伐魔教,反而忽悠着别家出尽精锐?到了江南的地盘,还是应该听父亲这边的意思。他什么都不问,就这样做,是不把父亲放在眼里。”
池家其余人听着池斌的分析也各自思量起来。以前风思雨有那个算命的说什么十八岁之前不能离开风家堡。这月他就满十八岁了,怎么还在家里窝着,绣花待嫁不成?风一舟来了江南,不先与池家交涉更多,单方面响应淮王号召,就去讨伐魔教,问过池家什么态度了么?
池斐本以为自己能代表父亲有所决断,现在深切体会到父亲对名望与地位仍然看的很重,三弟池斌说的这些,应该就是父亲的顾虑与不能说出口的那些隐私了。他只好代为解释:“据说风思雨是被那白发高手打伤,差点死了伤的很重一直没有痊愈。”
池越不免更加质疑道:“风思雨重伤也是风一舟告诉你的吧?你亲眼看到了吗?池歆被人掳走,你也亲眼看到了?风家一面之词你就全信?他还诬赖咱们与魔教有往来呢。”
池斐对风家的信任度本来不高,若不是那一天风一舟主动来找他表达诚意,两人谈的还算不错,也不会变成后来一起追踪魔教的人。
虽然在北边耽搁了几天,他们后来还是齐心合力,发现了魔教那伙人的踪迹追到了江南。
到了江南,就有了池斐的用武之地,依靠江南这些名门的触角,很快锁定卫断情的行踪。到了药谷附近,却遇上了淮王的人。淮王自称是要奉诏去京中贺寿,顺便来药谷求药,结果却发现药谷内的百十口人,无论老幼妇孺一个活口都没有,全都被杀了。淮王口口声声说是魔教的人做的,呼吁武林正派人士及时找到魔教妖孽,为死去的无辜报仇雪恨,讲这些邪魔外道驱逐出中原。
池斐讲完了事情经过,又说:“孩儿拿着池歆的画像给淮王的人看了,问他们是否见过池歆。”
“莫非他们见过池歆?”池越眉头一皱。
“他们都说没见过。”池斐显然没意识到池越真正关注的点,还当是父亲关心担忧池歆的安全,叹了一口气,“所以,也许风家一开始就没说出实情。又或者淮王那边和风家之间有什么猫腻。我们都被骗了?”
池越心想,儿子还是经的事情少,将来被人多骗几次就明白了。于是当机立断的安排道:“池斓看好你大哥,池斌你出去一趟与风家人周旋拖延时间,别人去不去西北塞外咱们都不用管,池家这里就说我旧伤复发,池斐为我疗伤,耽搁几日再走。”
旧伤复发?父亲明明身体康健,为何要扯谎,阻止他去找魔教的人呢?池斐这会儿也醒悟过来,或许这一趟讨伐魔教的事有问题,风家也大有问题。
打发走了几个儿子,池越皱着眉头进入自己书房的密室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