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己站在她的面前,轻声开口。
“好久没见了,以为你这次不会见我,”
余己搓了一把脸,不好意思道,“有些狼狈……”
他笑了下,摸了摸钟二的脸。
“你比我梦里……漂亮了。”
钟二抱住余己,哭的像个傻逼,他们明明连交集都少的可怜,她却觉得,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很久。
久到余己一个眼神她能读出一个世界。
钟二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消极应对,再没有拒绝见面,也没有再拒绝余己送来的任何东西。
每次见面,她都会将自己积攒一个月的微笑,全都送上。
不为别的,她依旧没有痴心妄想。
只因为不这么做,她大概真的下了地狱,也会背一身的债,生生世世偿还不清。
她只能尽可能摆出余己想要姿态,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任他予取予求。
她渐渐变成监狱的优秀典范,被打成一口气,绝不还手。
余己还是一直在折腾,律师一批一批的换,连法官都混了个脸熟。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钟二积极配合之后,小少爷又变回了白白嫩嫩的模样。
钟二一直以为日子就要这么一直耗下去。
日子总是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钟二马上就要迈入女人30豆腐渣的行列。
她自娱自乐的想着,要是她真的人老珠黄,余己估计就对她淡了。
她倒是真希望余己是以貌取人的帝王,她希望自己能够色衰而爱驰。
但这一年冬天到来的时候。
钟二却再也没有和狱友们瑟瑟发抖的等着通暖气。
余己真的把她给折腾出来了。
乱七八糟的理由叠加在一起,这些钟二都不懂,但契机是她被打的一次狠的,躺了两个月才爬起来。
好利索之后得到了假释。
这一天的北风,直往人的骨头里刮。
大门看门的,抱着水杯,在亭子里面瑟瑟发抖。
钟二找到入狱之前,最漂亮的一件裙子,飘飘然的穿上,顶着看门的看鬼一样的视线,光裸着小腿和手臂,出了“地狱”的大门。
余己早就等在门口,在钟二出去还没等看清楚人,就被已经由体温焐热的大衣,劈头盖脸的裹住。
余己将她半抱半拖着,塞进了暖气十足的车里。
钟二从大衣里面钻出来,从后排座位爬到了副驾驶。
余己坐在驾驶位,今天看起来是精心打扮过一番,竟比当年初见的时候,还要惹人心动。
钟二靠在椅背上,侧头静静看着他。
余己也靠在椅背上,用同样的眼神看着钟二。
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生疏,像是从未分离却一直深爱的夫妻。
“你饿吗,我先带你去吃东西?”
钟二笑着点了点头。
余己又说:“啊不对,我先带你去买衣服。”
钟二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始终挂着。
她在冰天雪地里匍匐前行,浑身被冻得遍体鳞伤,只余心口那一点热度,保住了她的性命。
而现在,她整个人被抛进了温水中,胸膛的那一丝热度,在她的四肢百骸扩散。
她找到了久违的——活着的滋味。
余己还在说什么?钟二没有听清楚。
只是微笑着看着余己,看着他的嘴唇,不断的点头。
最后哑声说道,“可以的,去哪儿都行,做什么都好,听你的。”
余己的声音突然停了。
他侧头眼中渐渐亮了起来,抿了抿嫣红的唇。
轻声问到:“真的什么都可以吗?我说什么都可以?”
钟二鼻子有些发酸,但她紧咬着后槽牙,不允许自己在这样的日子里哭出来。
她拉过余己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盖住了她已经泛红的眼圈。
“你说什么都行,”钟二说:“你要我怎么样都行。”
余己深深呼出一口气,像个孩子一样激动的抱住钟二。
声音还是没有什么底气,贴着钟二的耳边声如蚊蝇,“我想带你回家……”
我早早的,在家里准备好了一切,等你。
余己指缝间,钟二泪如雨下,嘴角却一直带着笑。
什么都可以,怎么样都可以。
我这一条命,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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