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
岑洛靠着墙,低着头望着染满鲜血的手,泪水流个不停。
倒在她怀里的简慕满脸苍白脆弱,腹部染满了鲜血,耳边还清晰地回响着她虚弱的声音。
她说,别哭了。
想到这儿,她的泪水愈发不可控制。
如果,如果简慕有个万一,该怎么办?
她流了那么多的血会不会也像小溪一样突然就离开了。
事发最后一面,简慕笑着祝她新年快乐,但是她却连一句新年快乐都不愿意回复她。
十三年前就因为一个存钱罐,她对小溪生气,直到她去世都没来得及主动和解。
小溪在她怀中呼吸停止的前一刻,小溪还在断断续续地安慰她:“姐姐别哭,我给你买了生日礼物。”
但那份礼物,成了永远的秘密。
简慕会不会也像小溪一样。
都是因为她。
她不该回简慕信息。
不该用那个手环。
“小洛!”
在岑洛陷入自责的深渊时,秦染和许风晚出现在了走廊尽头。
岑洛没有听见,只是不停地抽泣。
秦染接到岑洛的电话时吓了一跳,听见她哭哭啼啼地说,她现在在医院,听到她说没受伤才松了口气,但随后听她说简慕因为她受了伤时,秦染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不是情况危险,简慕怎么会受伤。
也顾不得最近和许风晚的恩怨,给她打了个电话后两人一起来了医院。
一到手术室外,就看见了岑洛不停抽泣的一幕。
秦染赶忙跑过去扶住她,环着她的肩膀,抱着她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别哭了。”
岑洛听到秦染的声音,将头埋进了她的肩膀,听到她那句别哭了,哭得更狠了。
秦染心疼又不知所措,只能一个劲地轻轻拍打她的背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一句会没事的。
许风晚在一旁也看得心疼,眼神不停在岑洛和急救室之间打转。
“小染……”岑洛吸了吸鼻,从秦染的肩膀抬头,问她,“她会不会像小溪一样,会不会就……”
剩下的话岑洛还未说出口,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秦染从来没有见过哭得这么凶的岑洛,以前岑洛难过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偷偷躲起来,不让她们发现。
此时的岑洛眼睛都肿了。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这里可是云城医院,简慕会没事的,别哭了。”
“她流了好多好多血,”岑洛茫然地抬头,将染满简慕血的手掌给她看,“真的好多好多血,我好害怕,好害怕她像小溪一样突然就离开了。”
秦染知道,小溪的去世本就是她的心魔,现在再加上这般冲击,以往压抑的悲伤在此刻全都爆发了。
秦染不敢想,如果简慕真出了什么意外,岑洛该多伤心。
恢复记忆后的岑洛又该多难过。
“我就是个灾星,她们都因为我受伤。”
“不是的岑洛,你清醒一点,这都是意外,不要这样。”
秦染听见岑洛的自我抱怨,眼眶湿润,抹了抹眼睛,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岑洛。
许风晚也难过,但是她现在只能期盼简慕能够安然无恙地出来。
过了许久,手术中的灯总算熄了。
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摘下了口罩,才和几人冷静道:“幸好没伤到内脏,也送来及时,好好休养几个月就没事了。”
岑洛见着躺在手术推车上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简慕时,才松了口气。
简慕被护士送进了病房。
岑洛三人紧紧跟在身后。
“病人二十四小时内会醒,你们谁照顾她?”护士一边问着这话一边给她打着点滴。
“我。”岑洛想着不想地出声。
因她受伤,自然也应该由她来负责。
护士瞧了一眼岑洛,见她哭得这么惨,眼睛都肿了,便问道:“你是她女朋友吗?”
岑洛张了张嘴,最后才解释道:“她因为我受伤。”
秦染见岑洛说这话的时候又有些哽咽了,便急忙说:“护士,她要紧吗?”
“没事了,没伤到要害,十天就可以拆线了,再休养两个月就可以了。”
护士收拾了一下放在床头柜上已经用过的医用工具,瞧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简慕,思索了几秒,喃喃自语:“我怎么觉得她这么眼熟呢?”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她这个问题。
岑洛的目光一直放在简慕身上,而秦染和许风晚也在担忧简慕。
毕竟是为了岑洛而受伤,两人此刻也没有时间去计较以前的恩怨。
只希望她能早点醒来。
这样岑洛也就不会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