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嬷嬷看着这些人,转头看了一眼谢嘉语,谢嘉语立刻就明白了这些人是谁。只是不知这些人怎么又过来给她做衣裳了?
“大哥,我衣裳多得是,无需再做了。”谢嘉语道。
谢嘉融坐在椅子上,道:“要的。多做几件。”
面对这么多的下人,谢嘉语不好再过拒绝,所以,随着裁缝去量了量尺寸。
量完之后,又让她选了样式。
“大夫人给小姐们做了几身衣裳?”谢嘉融看着跪在地上的婆子问道。
婆子今日被吓得不轻,胆战心惊的道:“各做了一件,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谢嘉融厉声问道。
“只是大小姐多做了一件。”婆子道。
谢嘉融自然是知道管家这件事情油水非常多,中饱私囊这种事也屡见不鲜。将来整个文昌侯府都是老大的,所以交给赵氏管家,他也没多过问什么。
只是,今日所做之事,却让他颇为失望。
“这是第几次了?”谢嘉融问道。
婆子似乎不太明白,什么第几次了?
“夫人第几次做衣裳略过芷柔院了?”谢嘉融道。
婆子跪在地上,道:“老奴不知。只是,老奴很少见夫人差人来这边送东西。”
谢嘉融越听越生气,他专门在公账上放了钱,指明要给谢嘉语,结果赵氏却做出来这种事情。怎能让他不生气!
“啪嗒”杯子落地摔碎了。
见状,屋内所有人都是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大哥,这是怎么了?”恰好此时谢嘉语量完了尺寸,笑着走了出来。
谢嘉语又何尝不知是怎么回事,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了。很多人觑着谢嘉融的神色,见他没有反对,赶紧退了出去。
“嘉柔,下面的人这样对你,你怎么也不跟大哥说一声。”谢嘉融心疼的道。
谢嘉语重新给他倒了一杯茶,道:“大哥消消气。大哥,我这里有的是银钱,别说一辈子了,或许十辈子都花不光,有什么需要的,我自是可以让下人去采买。公中的那些钱,就留给侄子、孙子他们花吧。”
谢嘉融满脸怒气的道:“我是你大哥,你还未出嫁,本就应该我养着你。你的钱是母亲、舅舅留给你的,这些却是大哥的心意。”
谢嘉语听着谢嘉融的关心,心里热乎乎的,笑着道:“大哥,大侄儿媳妇也送过来几次,只是那些我都不太喜欢,也都没用过,倒不如不送还能省着点儿。”
谢嘉融板着脸说道:“喜不喜欢是你的事情,但不送过来却是他们做小辈的不懂礼数了。”
承德帝虽然哭过一场,但心情却着实不错,眼角泛着泪光,嘴角却扬起了笑容,道:“嗯,想必你皇祖父今日也定然非常开心。父皇这是喜极而泣,终于能有脸见你皇祖父了。”
杨恪心中一动,借机问道:“不知父皇因何事如此的开心?”
承德帝笑而不语,道:“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好了,回宫去吧。”
“诺。”
承德帝大步向前走着,谢嘉语情绪还没缓过来,低着头一动不动。等到旁边的杜公公碰了碰她,她才意识到承德帝已经停下来脚步等着她了。
赶紧收敛了情绪,低头快步跟了上去。
只是,走到两位皇子中间的时候,却感觉到两道炽热的目光正盯着她看。
此时,她也来不及多想,低头跟着承德帝上了銮驾。
上去之后,承德帝道:“表姐快别哭了。朕定然会好好照看你,以慰父皇在天之灵。”
谢嘉语吸了吸鼻子,拿出来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泪,抽抽涕涕的道:“多谢皇上表弟。”
行至一半时,谢嘉语悄无声息的下车了。一盏茶之后,一个穿戴跟她相似的女子上了銮驾。歇息了片刻的队伍再次启程出发。
回了宫里的住处之后,有个小太监悄悄的来到了杨恪的身边,道:“二皇子,都查清楚了,那名女子名叫秋月,是乾清宫的奉茶宫女。”
杨恪眯着狭长的眼睛,问道:“奉茶宫女?我原先怎么没见过她?”
乾清宫有哪些人,他清楚得很。
“原来的那个宫女年龄已满二十五岁,被送出宫了。现如今这个是刚刚调过来的。”小太监解释道。
杨恪想到今日看到的那双眼睛,心情为之一荡,摆了摆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二皇子。”
宫里发生的事情谢嘉语全然不知,从皇陵回来已经三日了,她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院子里的桃花已经开满了树枝,微风一吹,飘飘洒洒,像极了一场花瓣雨。
眼瞅着刚刚扫过一遍地的小丫鬟蹙着眉头又要过去扫地时,谢嘉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青嬷嬷在一旁听到了,叹了一口气,道:“小姐今日可算是笑了,再这样下去老奴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谢嘉语情知青嬷嬷是在关心她,摸了摸她的手,道:“青娘,以后不会了。”
此为防盗章, 购买比例要高于60, 否则要48小时后可看哦! 她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渐渐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接受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对于赵氏的克扣,她尽数知晓。可赵氏于她, 是哥哥家那个曾经吃着糖的三岁侄儿的媳妇儿。虽现如今看起来年龄比她大,然而却是真真正正的小辈。
她一个实际年纪五十多岁的长辈, 跟一个小辈去计较这些黄白之物,着实显得小家子气了一些。况, 她虽看不上赵氏的行为,但如果没太过分的话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她知道, 这事儿定然让大哥心中很不畅快。自己的后辈们不尊重自己的亲妹妹,这种事情怎么想怎么生气。想到这里,谢嘉语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大哥莫气, 不知大哥今日来找我所谓何事?”
谢嘉融是真的生气了。
他如今还活着,下面的人就敢阳奉阴违,慢待他的宝贝妹妹。如果有朝一日他死了呢?下面的这些人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他的妹妹!说不定他前一日刚刚死了, 陈氏第二日就敢把谢嘉语撵出府去。
即便是不撵出府去,也不知道会如何的虐待她。
他如今已至花甲之年,也没几年好活的了。
该如何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这得让他好好琢磨一下。
眼下, 看着面前唇红齿白, 笑靥如花, 明媚动人的妹妹,谢嘉融心中的百般思量都收了起来。
“今日大哥过来确有一事。”谢嘉融道。想到要说出口的事情,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比刚刚还要难看。
谢嘉语挑了挑眉,好奇的问道:“可是让大哥非常为难之事?”
谢嘉融既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道:“是跟你有关的一件事。”
“何事?”谢嘉语疑惑的问道。
谢嘉融心想,很多事情,并不是想逃避就能逃避的。或许,妹妹已经从别处知晓了也未可知。
“你可知如今的承恩侯是谁?”谢嘉融终究还是开了口。
谢嘉语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昏睡之前,似乎并没有这个人。”
不过,想到这个名字,谢嘉语大胆的猜测到:“是谁救了皇上表弟,还是说是后妃的娘家?”
谢嘉融点点头,道:“对,正是当朝皇后的娘家。”
谢嘉语听罢点了点头,看来她没猜错。
“当朝皇后姓齐,或许你对她没什么印象,她比你小上几岁。但,她有一个堂兄,也就是现如今的承恩侯,却是你非常熟悉的一个人。”谢嘉融又点出了承恩侯的另一个身份。
谢嘉语看着谢嘉融的表情,听着他说话的语气,脑海中闪现出来一个人。
“难不成是齐恒?”谢嘉语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正是那厮。”提起来齐恒,谢嘉融满脸的嫌弃。
即便是对于四十年前的谢嘉语而言,她也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因为,没人敢在她面前提。
齐恒这人,说来也不是外人,当年还曾与她定过亲。这门亲事,还是她母亲在世的时候定下的。齐恒的母亲和她母亲是闺中玩得很好的手帕交。
幼时,她也与齐恒玩得颇好。齐恒经常随母亲来他们家玩耍,她也常虽母亲或者大哥去他们家玩儿。这样说起来,她其实应该见过当今的皇后,只是那时还只是襁褓中的娃娃。
对于定亲之事,她没有反对。毕竟,那时还小,不太明白定亲的意思。而且,母亲病入膏肓,她也不忍让母亲难过。齐家人口简单,未来的婆母又跟她母亲关系甚好。所以,她母亲就以为这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初看齐恒时,的确是以为翩翩公子,举世无双。
然而,随着年岁的增加,那些掩藏在暗里的性子全都一一显露了出来。
一开始听说齐恒去逛青楼楚馆之时,她是万万不敢相信的。她爹爹就算是再混账,也没敢去过那样的地方。而她大哥,更是没去过。
在她心中,那样的地方只有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之人才会去,齐恒一个有着大好前程的人竟然会去那种地方,着实让她非常费解。
正是因为不敢相信,所以她才在第一次时信了他的说辞。况且,当时齐恒对她依旧很好。
只是,一次两次,三次之后,她却再也不相信他了,也对他失望至极。
那时候,她就生出来退亲的想法。无奈那时母亲已死,而她爹爹又对她和大哥漠视至极,不怎么放在心上。再加上,后来齐恒的母亲也过来找她求情,答应她一定会管好齐恒,所以她忍了下来。
有句俗话说得既糙又有理,狗改不了吃屎。
后来的很多次,谢嘉语都从别处听说了齐恒的风流韵事。为着母亲的诺言,为着母亲的临终遗愿,她忍了再忍。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也促使她真正与定亲两年的齐恒解除了婚约。
谢嘉语对于齐恒的讨厌比谢嘉融还要浓一些。毕竟,在谢嘉融心中,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了,而在她这里,单单只过了两年罢了。
“没想到,他竟然成了承恩侯。”谢嘉语的语气中有着掩盖不住的厌恶,仿佛那是极脏的东西。
谢嘉融道:“是啊,成了承恩侯。不过是皇上的恩赐罢了,仅凭着那厮的本事,是断然当不了侯爷的。不过是先皇看重了皇后娘娘的父亲,所以选了皇后。今上又给皇后面子,给了他一个侯爷罢了。要说实权,还真没多少。”
谢嘉语虽然讨厌齐恒,但也不得不承认,齐恒还是有些真本事的,要不然当年她娘也不会看上他。她也知道,大哥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安抚她。
“他当年娶了谁?”谢嘉语好奇的问道。
谢嘉融瞥了瞥嘴角,嫌弃的道:“还能娶了谁,不就是苏凝露。”
谢嘉语听后,讽刺的一笑。
当年她跟齐恒解除婚约,不就是因为苏凝露么。
难不成真的是皇上?
可是皇上为何会罚两个丫头呢?而这两个丫头还是没长成的小姑娘。这般作态,实在是不符合皇上一贯的作风。
再有那消息灵通的,又去打听了一下这二人最近究竟做了什么事儿。
可是打听来打听去,也不过是两个人去跟侍郎府的小姐一起去春游,跟文昌侯府的谢三小姐当街吵了几句,一个乞丐挡住了车架被打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