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飞升,当斩尽天下妖邪,不坠青云志。”
这是宁谡在符箓洞天修行,破命格入仙庭时所言。
少年人意气风发,心有鸿鹄,一时之间,引得仙门世家仰首,九天仙圣垂眉,绝代的风华,一时无二。
那场景甚至记录在仙庭宗门典籍之上,激励后来者。
宁广陵入魔后,那匡扶正义,励精图治的故事才从典籍中删除,毕竟用一个魔头的故事来激烈仙门后辈弟子,怎么也有些不妥。
现在想想,当时是真的以为自己守卫的是世间正道人间光明,从未想过这世间肮脏到了何等不可救药的地步。
宁谡继续道,“但你说错了一点,符箓洞天的仙法又岂是你一个小小的魔宗弟子看得懂的?”
那黑衣人笑了,“许白衣的儿子都败给了我,整个符箓洞天年轻一代恐怕也只有那世间王孙重景还算有点本事……”
许澜脸上羞愧。
宁谡摇了摇头,“修行了几千年,胜了一个符箓洞天才出山的弟子就找不到北了,在我看来魔宗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那黑衣人脸色一变,“你认识我?”
宁谡的手在古琴上拨动了一下,“你本是九重魔门合欢门宗主的大弟子冯夺,合欢宗修行的是欢喜道,所谓弟子皆是面首,所收弟子个个俊美异常,但你冯夺却是个异类……生得并不好看。”
“渐渐的便不被你师傅所喜……”
“因此你更加痴迷于皮囊,醉心于剥他人面皮占为己有,以此为美。”
“只可惜你师傅嫌你脸皮僵硬无趣,甚至因此将你逐出了合欢宗。”
“魔门弃徒冯夺,我说得可对?”
那冯夺脸上变幻莫测。
宁谡继续道,“至于你说符箓洞天不过如此……”
娇笑一声,原本许澜和冯夺战斗时留在地上的一张张符箓竟然卷成了一个个小黄纸人,争先恐后地向冯夺跑去。
许澜看得目瞪口呆,因为那些小黄纸人爬到了冯夺身上,刨开胸膛,剜他金丹。
而冯夺竟然痴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疼痛一般,毫无反应,血淋淋的金丹被剜了出来,一群黄纸人欢天喜地地举着金丹往宁谡身边跑。
许澜吞了口口水,明明是诛杀一个穷凶恶极的魔宗弟子,这冯夺剥人面皮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也该死,但为何他觉得这位前辈比魔宗的人还要更像妖魔一些。
宁谡看了一眼许澜,“你不害怕吗?”
许澜正了正身,“虽然前辈的手段有些无法理解,也容易让人误解,但每次出手都是在诛杀邪魔,当是我仙门中人。”
宁谡笑了,像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
伸手抓向了那颗被剜出来的金丹,金丹的灵力开始往他体内灌注。
许澜张了张嘴:“……”
剜人金丹,断人道途,和杀人父母没有多大差别,但毕竟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魔修。
可,吞噬别人金丹,这又哪是仙门修士能做得出来的。
许澜有些想哭,其实不用在他面前这样的,他现在大喊救命还来不来得及?
许澜是想跑,但一群黄纸人使着吃奶的劲儿,抱腿的抱腿,扯裤脚的扯裤脚,愣是将他定在了原地。
说来也奇怪,这些符箓本来是他的,上面都是符箓洞天的秘法仙文,怎么就受他人控制了?而且比他使用起来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