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漠殊不是这样的,应该。
顾锦眠无端焦虑。
他辗转反侧,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早上恹恹地去酒店餐厅吃早餐。
酒店提供早餐自助,因被剧组承包了,**性很好,这半个月他们一直在这里吃,顾锦眠习惯性又下来吃饭。
柏心宇一看到他,立即冲他挥手,“home,来这里!”
顾锦眠夹了两个牛角包,端了杯奶过去。
柏心宇坐到他身边,近距离看他眼下,“home,你没睡好啊?”
他靠得太近了,顾锦眠有点烦,正想伸手推他,忽然听到他叫:“殷漠殊,来这边坐!”
顾锦收住手,看向门口。
殷漠殊今天穿了一件赤色衬衫,那颜色和他在林导电影中的红衣很近,衬得他容颜愈加张扬,猝不及防地晃人心神,周围的人在残忍的对比下,都显得黯淡不少。
柏心宇正要让开顾锦眠身边的座位,顾锦眠忽然说:“坐下!”
他立即又坐下了,有点茫然。
之前半个月,他们四个人常常一起吃饭,像这样的四人桌,一边两人面对面,都是殷漠殊和顾锦眠坐一边,他和杜白安坐一边。
这是怎么了?
殷漠殊也听到顾锦眠那句“坐下”了,他走过来后,看了顾锦眠一眼,又去拿了四个鸡蛋和几碟蔬菜,在杜白安身边坐下。
气氛有些沉默。
柏心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硬着头皮活跃气氛,“啊,四个鸡蛋,一人一个。”
说着,他从盘子里拿出一个鸡蛋。
杜白安跟着拿了一个。
还剩两个。
顾锦眠掀开眼皮看了一眼,继续埋头啃牛角包。
柏心宇:“啊,鸡蛋好有营养的,每天一个鸡蛋,身体倍棒!”
顾锦眠喝了一口牛奶。
柏心宇:“鸡蛋加牛奶,营养好搭档。”
顾锦眠好像没有听见,他的牛角包快吃完了。
柏心宇:“……”
好累。
太难了。
为什么两人闹别扭,身在火葬场的是他们。
殷漠殊拿了一个鸡蛋,慢条斯理地开始剥,他先轻轻在桌角磕了一下,然后在桌上压住滚了一圈,轻松剥出一个光滑白嫩的鸡蛋。
他把那颗鸡蛋夹到了顾锦眠的盘子里。
三人同时看向他。
顾锦眠瞥了一眼滑溜溜的白鸡蛋,继续啃牛角包。
“……”
气氛再次落入谷底。
柏心宇都张不开嘴了。
杜白安磕磕绊绊地说:“今天下午我们就要走了,明天就要分开,不知道下次聚在一起是什么时候。”
“是啊。”柏心宇接话。
要珍惜在一起的时间啊。
明天他和杜白安进不同的组拍戏,殷漠殊要出国拍广告,就无法聚在一起啦!
想想还有点小心痛。
“哦。”顾锦眠终于开口了。
两人正要松口气,忽然听他说:“忘了跟你们说了,我改签了,等下吃完饭我就先走了,我要去看看外公外婆。”
“……”
没想到气氛还能向下跌个十万八千丈。
清朗的天空忽然炸出一道惊雷,接着外面狂风大作,阴云密布,连室内都跟着黯了。
柏心宇和杜白安埋头跟殷漠殊端上来的蔬菜奋战,不仅不敢再说话,连头都不敢抬,尤其是,莫名不敢看向殷漠殊的方向。
柏心宇表面镇定,心里疯狂尖叫。
他爸和他妈打架时,家里的氛围都没这么痛苦!
顾锦眠站起来,“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去收拾行李了。”
“……”
他走了后,空气变得窒息。
没多久,殷漠殊也站起来了,他笑道:“我也吃好了。”
两人看了一眼他的盘子,疯狂点头。
等他走后,杜白安说:“不能浪费粮食。”
“……”
两人埋头苦吃,两个人吃了近四人的早餐。
柏心宇痛苦面具一层层地向脸上糊。
这日子没法过了。
顾锦眠回房时,管家正在收拾行李,他帮管家去卧室收拾。
当他推着行李箱要从卧室出来时,行李箱在门口被人牢牢按住。
殷漠殊把行李箱向里一推,关上了卧室的门。
这个卧室挺大的,可当门“哐”得一声被关上时,顾锦眠有种被关进牢笼里,被利箭瞄准无可逃的感觉。
殷漠殊在笑,嘴角上扬,眉眼明媚。
顾锦眠却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不悦,伴着隐隐压制的烦躁。
他将隔在两人间的行李箱移开,上前一步。
“眠眠,我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