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司逸明同样严肃的脸,顾白忍不住笑了两声,小声道:“谢谢司先生。”
司逸明权当小家伙答应了。
他满意的关上了门,回了家一趟,又抱着之前从黄亦凝那里搜刮来的三十多张画,离开了这栋楼,转头向隔壁的七单元走去。
他找顾白画画,自然是有着原因的。
这十来年里,神州大地四处自然灾害频发,不少象征大凶的异兽从自己窝里跑了出来,他们这帮负责镇守神州的神兽工作量骤然暴增,恨不得一个拆成两个用。
如果顾白的画能够达到要求,那是能够帮上不少忙的。
只不过司逸明还不确定顾白那些画上特殊的灵气来自于哪里。
他似乎有点印象,但这感觉似是而非的,实在是有点模糊。
神兽活了这么多年了,对于久远的记忆感到模糊实在是很正常的事。
司逸明猜测,大概是哪个老家伙放崽出来历练了。
到底是哪个老家伙的崽,隔壁七单元负责管事儿的白泽应该是能够通过画作辨认出来的,司逸明想道。
结果到了七单元却被告知白泽出门旅游去了,而且是跑去了隔着大半个地球的亚马逊丛林深入探险。
这种时候还敢出去旅游!
司逸明刚刚在顾白这里养出来的好心情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气得一脚踹废了白泽的家门,拎着画怒气冲冲的走了。
顾白把那张画卷小心的挂在了二楼的大画室中间,又揉着饿瘪的肚子去做了饭,吃饱饱之后,收到了翟先生的回信。
翟先生给他发了根蜡烛。
顾白顿了顿,给翟先生回了条信息。
他说:翟先生,我觉得司先生是个好人。
在影视城里准备拍夜戏的翟良俊看到这条信息。
露出仿佛见了神仙一样的惊恐表情。
什么都没有变,也没有什么异常。
顾白套着一身哆啦a梦的睡衣懵了好一会儿,低头看了看手机,手机已经有了信号。
安全感瞬间回笼的顾白松了口气,翻身起来,低头看了看拖鞋,想了想,还是光脚踩在了地毯上,猫着腰悄无声息的靠近了门口,搭上了门把。
顾白有点后悔昨天忘记问翟良俊要物业电话了。
万一那个入室行窃的贼今天还在屋里怎么办?
顾白光着脚丫子站在门口,手搭在门板上犹豫不决。
但最终,顾白还是深吸口气,缓缓的拧动了门把,悄悄的拉开了一条缝。
客厅里的光亮透进来,明艳亮丽。
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顾白小心的将房门拉开,探出个头来左右看看,从并不算多宽敞的缝隙中间钻出来,轻手轻巧的穿过了客厅。
客厅还是昨天的样子,没有任何翻动的痕迹,就连昨天睡觉之前随手扔在茶几上的面巾纸都没有移动位置。
顾白还是不放心,他走进了厨房,然后抽出了一把水果刀,比划了两下,看着刀锋的寒光感觉有点不太妥,又把刀轻轻放了回去,抄起了一旁的拖把,垫着脚上了二楼。
他动作极轻,连衣料摩擦声在这个时候都显得有些响亮了。
顾白小心的从楼梯间探出小半个脑袋,眼睛扫视着整个二楼。
没有人。
他的那些画作也没有被毁。
顾白的视线细细扫过他挂着的两排画,最终在第一排尽头看到了两个空荡荡的夹子。
顾白一下子警觉起来,扛着拖把噔噔噔的上了楼,从到那两个夹子下面,然后在地板上找到了一小团焦黑的灰烬。
顾白看了看旁边的画,回忆了一下这里原本挂着的东西,不由陷入了沉思。
这贼进门……就烧了翟先生签名的那张面巾纸……?
这是什么娱乐圈新生职业吗?
顾白匪夷所思。
顾白现在最值钱的也就是这些画了,画还好好的摆在这里没有出什么事情,顾白就长舒了口气,拖把支在地上,把那摊灰烬扫干净,然后扛着拖把下了楼,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就准备出门去找物业调一下监控。
您的订阅率不足, 请补充购买本文 对门司先生来找我了怎么办!
但很遗憾,他并没有立马得到答复。
翟良俊虽然没工作的时候闲得出盐, 但是有工作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连轴转, 几个月回不来一次都是常事。
门铃又响了。
顾白凑到猫眼上看,看到门外的人已经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失去耐心了。
司逸明长得很好, 个子又高, 那张脸板着的时候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眉头一皱,露出不愉快的时候,更是让人腿肚子打颤。
打遇到司逸明之前, 顾白对于这种玄乎的气势和威势之类的词汇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直到司逸明一眼刀子把他钉在原地瑟瑟发抖,他才对这类词汇有了一个明确的认知。
实话说,顾白挺怕司逸明的。
他想不到司逸明来找他的理由。
总不能是因为他看到了他之前的暴力行径, 所以来威胁他松口的吧!
顾白越想越怕, 怂唧唧的靠着门,手握着门把不知该开不该开。
门铃第三次响了起来,落在顾白耳中宛如催命符。
他深吸口气,拧开了门把, 小小的拉开了一条门缝。
“您、您好?”顾白小声的透过门缝打着招呼, “有事吗?”
司逸明看着那条门缝, 沉默了两秒, 说道:“找你画画。”
顾白一愣:“哎?”
“黄亦凝介绍的。”司逸明睁着眼睛说瞎话,“有空吗?”
顾白在金钱的诱惑之下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选择了屈服。
出乎他意料的,司逸明平和的时候一点都不吓人。
此时,这位传奇大佬正端正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结果热腾腾的茶水的时候,还有礼的向着他微微颔首。
“您想要怎样的画呢?”顾白问道。
司逸明顿了顿,答道:“什么都行,想看你现场画。”
顾白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现场画也不是不行,他以前摆小摊子的时候,水彩速写效率奇高,五十一张,最多四十分钟就能画完一张,快的时候二十分钟也不是做不到。
但是给这位大佬画一张五十块钱的画……
顾白瞅瞅司逸明,觉得五十块的价位对这位先生来说仿佛是一种侮辱。
“不方便吗?”司逸明问。
“不是。”顾白抿了抿唇,“您想要什么完成度的画呢?”
司逸明答得很快:“黄亦凝那种。”
顾白懵了一会儿,想到自己给黄女士画的那张等身大小的画,摇了摇头:“那种很花时间的。”
言下之意,就是现场画基本不可能。
他最近每天都得跟着老师和师兄们去跑实地做设计,余下的时间画参展的画都已经显得有点紧张了。
顾白算了算时间,说道:“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太有空。”
司逸明眉头皱了起来。
顾白瞅着他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
“我不急。”司逸明眉头缓缓的放开了,又沉思了好一会儿,然后将手中的茶水放到了茶几上,转头对顾白说道,“稍等。”
顾白目送着司逸明出了门,三分钟之后又走了回来,手里拿着装裱好的一卷画轴,交给了顾白。
“画这个。”他说道。
临摹?
顾白茫然的接过画轴,缓缓展开。
入目的是一只狰狞咆哮的水墨龙头,仿佛要对着画外之人扑袭而来,漆黑的笔触上有着浸晕的痕迹,再继续展开,便可见其四爪张开,指尖锋锐,气势恢宏。
水墨画比起形更讲究意。
这一卷怒咆的龙首,却将形意都画出了极致。
顾白将全部的画卷展开,却没有看到作画者的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