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
·
生化楼地下层。
“咳咳、咳咳咳——!”
数目庞大的尸潮中央生生空出一块由无数血肉堆积起的空地,谢远野躺在漆黑阴影中,那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咳动静大的仿佛要呕出心肝脏脾来,他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将将悬起又重重落下,脊背砸在水泥地板发出剧烈的“咚!”声,刹那间居然盖过了旁侧丧尸的咆哮。
“谢远野!?”安怀下意识喊了声。
然而回应他的依然只有汹涌的咳嗽与脊背砰砰砸地的动静。
那力道实在太狠,光听着就感觉是要把人往死里摔一样。
安怀啧了声,趁着丧尸扑空的间隙,捞起边上原先谢远野用的那把枪——其实是跟他手里的步.枪一个型号的,但指尖碰到的瞬间,他不自主地用余光扫了眼。
——方才刚下来时周身漆黑一片,他没注意,直到此刻,他才发现枪身上沾满了血迹,是已经发冷凝固的乌黑腐血。
也不知道是谢远野自己的,还是丧尸身上的。
也可能都有。
“再撑一下,”安怀咔哒两声飞快给枪装上弹夹,长时间将强度的精神集中加体力消耗让他汗如雨下,严重缺乏水分的嗓子极度沙哑,以至于这句不知道是对谢远野说,还是在对自己说的话,低的连他自己都有些听不清。
上方不知何处的声波弹又一次轰炸,刹那间橙红色的亮光从将处灌入,将这片昏暗的地下照亮,面目狰狞的丧尸汇聚成无尽的人头,齐齐印在了深处楼梯下方安怀的眼里。
然而安怀却半点畏惧也没有,他一手举着一把步.枪,火光亮起的瞬间将他脸庞也一同照亮,恍然间,系统感觉他动了动唇,小声地说了句:
“——马上就好。”
“砰!”
“轰轰轰——!”
「上面要塌了!」系统突然喊出声道。
然而安怀却没动,他带来的弹夹已然见底,两把枪里的就是最后的,将速连.射下,几乎不到半分钟,谢远野那把枪已经彻底歇火了。
安怀微微眯了下眼,不动声色地朝后退去,脚步在靠近那扇被嵌进楼梯里的铁门时,再一次听见了被里头丧尸砸的咚咚响的声音。
系统似乎发现他的意图,正欲说什么,就见安怀倏地转身,将空枪狠狠砸向铁门栓!
“砰!”
不知是因为安怀紧迫间铆足了力、还是这铁门年久失修质量堪忧的缘故,这一砸居然直接断裂成两半,只听咯吱一声响,铁门由内向外地被推开。
电光石火间,安怀身体迅疾往旁一侧,将枪口转想门内,然而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却在摁下的前一刻,微微顿住。
他没猜错,不停敲门想出来的的确是一只丧尸。
还是一只年老的丧尸。
对方头发花白,身上穿着病号服,肩背微微下垂弓着,与外头一只只面目狰狞浑身腐烂的丧尸不同,对面的这只干净的像个活人。
乍一看几乎比安怀和地上的谢远野还要干净。
然而那双苍老的眼睛灰败且毫无生气,青黑色的血管从皮肤处暴起,将遍布岁月痕迹、满是皱纹的脸庞撑的阴森恐怖,脖子处更是缝着的一道还没来得及拆线的长疤。
周身昏暗,丧尸的脸被血管腐血撑的变形,本该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才对的,安怀却在这一瞬,从心底生出一丝极其突兀、甚至有些诡谲的微妙熟悉感。
——他好像认识这个人。
或者说在哪里见过。
眼熟的有些不正常。
然而不等他过多思考,后方丧尸再次尽数袭来。
安怀回过神的瞬间转身毙掉身后几只丧尸,又把空了弹夹的那把枪重重砸了出去,旋即在某种很微妙的直觉中,他没有立刻杀死门里这只明明前面一直敲门要出来,但门真开了,却没有朝他扑袭的丧尸,而是伸手拽住胳膊重重往后一甩,丢进丧失堆里!
下一刻他咬牙拉住谢远野,闪身进了那间铁门房!
“砰!”
铁门被重重合上的瞬间,后方丧尸终于扑至,身躯接时连三砸在门上,恰好给这扇由里向外开的铁门更加封死了几个程度。
“看来关键时刻,这群鬼东西还是有点作用的。”
安怀长吐一口气,直接把枪插进门闸里,以防来一只天赋异禀会开门的丧尸把门拉开,那就真的完蛋了。
这间迫不得已躲进来的屋子并不大,四面墙壁封死,唯一的空气来源就是铁门上方的一处用栅栏封着的“窗口”,丧尸的咆哮与爆炸的硝烟余温从那处尽数滚来。
方才在外头情况危急来不及注意,直到此刻,安怀才终于感觉到系统喊得那句要塌了是真的——因为地面真的在晃动个不停。
然而眼下也顾不上什么塌不塌了,安怀从兜里摸出一枚饱经风霜的打火机——这玩意儿还是之前去研究所的路上,在那间小房屋里抽烟时留的。
当时想着留到后面继续抽烟用,结果谁知道研究所一趟下来,他身体直接垮了一半,醒来之后想抽根烟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