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吻[修]

周鸣御:“???”

安怀随口应完,再站起身时,方才眼中的冰冷与沉凝已经全然消失不见,恢复回平时混不正经的模样,甚至还有心思俯身冲谢远野伸手道:

“你可要好好活着啊谢哥哥,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当个鳏夫呢。”他顿了顿,忽地又想起这个世界在ABO上的设定,于是眉峰一扬,“或者说是寡妇比较对?”

谢远野却没搭理这个玩笑话。

他微仰着下巴与安怀对视,不知是不是角度缘故,安怀的阴影尽数落在他身上,将那双本就深黑的眼睛映的愈发暗沉。

倒是前头的周鸣御应和了声:“哟,您当初不是说凭着脸还能再梅开二度的吗?现在不开啦?死心塌地啦?”

“我不是一直都死心塌地么,之前那是没人领情,现在有了当然不梅开二度了——”

安怀话音未落,神经末梢敏感地颤动了下,仿佛感觉到什么似得抬起头,望向头顶黑咕隆咚的天花板,微微蹙眉:“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

谢远野正欲起身,闻言不由顺着他目光朝上望去,少顷他说:“……有脚步声?”

“脚步声?”周鸣御点射完最后一只丧尸,一头雾水地跟着看向天花板:“那里怎么会有脚步声——难道是老鼠?”

“不可能,据我所知生化楼是的天花板与上层楼之间没有架空层,也没有空隙,天花板与水泥钢筋之间早在最初建筑时,就为了防止有任何窃取情况出现,彻底凝固封死,别说是老鼠了,连只蟑螂都不应该存在才对。”

谢远野一把抓住安怀的手借力起身,然而站直的刹那,他身体极其突兀地顿了下,好似重心没踩稳似得,后脚往后踉跄了下。

这点动静其实是很细微的,但安怀还是顷刻间转头看过去:

“你怎么了?”他微微蹙眉,“伤到脚了?”

昏暗中,谢远野极轻地皱了下眉,在安怀看不见的位置不动声色地朝下瞥了眼,旋即道:“没事,不小心踩到玻璃,滑了一下。”

玻璃?

安怀潜意识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还没来得及仔细思索,就听上方传来一声细微的——“嘟”。

那声音很闷,还有些迟钝,与其说是脚步声,不如说更像是什么东西在发出声音,但因为隔着墙壁的缘故,被压得有些沉。

“咦,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周鸣御嘟囔声未落,就见谢远野脸色徒然一变:“快跑!上面要爆炸了!!”

俩人皆被这话弄得一愣,然而这段时间在生死边缘中培养出来的默契与信任,让他们在谢远野尾音落地的前一刻猛地转身朝前狂奔。

与此同时,正厅的丧尸仿佛被这声怒吼吸引,接二连三地探头而入,这一回没有了消音步.枪的清扫,没几秒便涌进好几个。

它们血盆大张,步伐摇晃地狰狞而入,灰败的瞳孔在黑暗中显得愈发可怖,就在这时,它们仿佛嗅见什么似得,目光齐齐朝前望去——

“吼!”

“吼——!”

仿若群狼呼唤,只是一声,后方便响起接二连三的咆哮,刹那间整个走廊好似都震动两下。而就在这片几乎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那道被掩盖的“嘟”声骤然拉出一道长音——

“——嘣、嘣!!”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骤然炸响,炽热的火球眨眼间将丧尸尽数吞没,整栋生化楼在这一刻发出剧烈颤抖,近乎天崩地裂的震动中,在谢远野的提醒下早已率先飞奔出去几十米远的三人,此刻也依旧没能夺过滚滚热浪的拍打。

被掀飞砸在墙壁的刹那,安怀眼前一黑,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被用力搅和在了一块。

紧接着一股熟悉的腥甜蹿上喉头,即将喷涌而出地刹那,他猛地想起什么,又咬着后槽牙生生把这口血沫咽了回去。

他长吸一口气,使劲压着太阳穴把自己从眩晕里逼回神来,紧接着就感觉胳膊被人一拽。

“撞到哪里没有!?”

谢远野的声音在耳边低沉响起,安怀蹙着眉挥开眼前的滚滚浓烟,低头咳了两声,感觉那口误入肺里的浓烟稍微消散些许,才摇头嘶哑道:“还成,没大问题……你们呢?”

“我艹,”周鸣御的声音从另一侧响起,他重重咳了两声,才说:“我他妈根本没听说过生化楼里会安装炸.弹……到底是哪个鬼才设计出来的办法?!”

“刚刚那个炸.弹应该属于声波弹,一旦周围音量超过某个分贝就会自动爆炸,”谢远野脸色微微发冷:“我们最开始玻璃炸裂触发了第一次,后来那股丧尸突然跑过来发出咆哮触发了第二次,这才会突然爆炸。”

“正常建筑是不可能没事儿往自己头顶上安炸.弹,尤其是声波弹,但凡来个大嗓门吼两句,整栋楼的人都要给他们陪葬,”

安怀长吐了口气,意味深长道:“你们总部的人就算脑子再有坑,也应该不至于这么坑自己人,那么这里会出现炸弹就剩一种可能。”

“……什么?”

“在彻底沦陷之前,已经有人提前在这里装好了炸.弹。”谢远野冷冷道。

爆炸的余火还没消去,整个走廊内黑烟弥漫,唯一庆幸的是面积够大,而爆炸范.围也比较固定,除了最开始那股冲击力之外,真正的燃火区域并不广,反倒是借着火光终于看清了周身的光景,于是安怀一抬眼就愣住了。

“但是没道理啊,难不成是有人故意将这里关满丧尸让其沦陷?这可是研究楼啊脑子有病吗……你们看我干什么?”周鸣御莫名其妙道。

他还没来得及奇怪怎么回事,谢远野脸色突变地拔腿冲过来,把他脑袋往后一拨,怒道:“快捂住鼻子!你流鼻血了!”

周鸣御下意识抬手一摸,粘腻湿热的触感登时让他打了个激灵——如果在平时,流鼻血充其量只能算出丑,然而眼下他们身处丧尸巢穴,这点血无异于最猛的毒药,尤其是混杂了Alpha信息素的血迹,方圆五百米内的丧尸都得闻着味儿奔过来。

周鸣御“卧槽”了声,直接掀起衣服堵住鼻子:“你们怎么不早说!”

好在刚刚那一波爆炸把他们附近的丧尸都卷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周身浓烟呛鼻,一时半会还没有丧尸闻着味儿冲过来。

然而烟多,也就意味着氧气在减少,哪怕他们离开爆炸区有一段距离了,吸入浓烟时依然忍不住被呛咳,安怀掩嘴低咳两声后,哑声道:

“这里不能久留……得动作快点,”他顿了顿,又说:“谁也不知道那个声波弹还有没有,再来两个咱们就彻底不用走了。”

偏偏眼下周围尽是浓烟,谁也不知道黑暗中踏出去的下一步,迎面到底是空旷的走廊,还是面目狰狞的丧尸。

眼见搜寻难度徒增好几个度,在接连寻找了好几个位置也见不着人影,周鸣御忍无可忍,在遵循了谢远野和安怀的同意,旋即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怒喊了句:

“周——天——!你们到底在哪儿!?”

这声喊其实挺危险的,毕竟最开始进来的时候,他们是抱着悄悄救人悄悄走的想法,结果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接二连三的意外和突变让所谓的“悄悄”都成了幻影,尤其此刻,比起吸引丧尸的注意,俨然是离开这里更加紧要。

话音落下的瞬间,三人后背贴着墙,大脑神经紧绷成线,既要堤防有丧尸来袭,又要堤防有没有触发到其他的声波弹,诱发第二次爆炸。

以至于接下来的每一秒都被拉的极长,漆黑与未知的危险紧紧箍住了心脏,除却呼吸与心跳,耳边只剩下远处爆炸区燃烧时发出的猎猎火声。

不知过去多久——可能是几秒,几分钟,也可能是半个世纪,周鸣御那颗吊着的心都快沉到谷底时,远处忽地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动静。

“……哥!”

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三人即刻寻声望去。

下一刻,就见几道漆黑的身影从浓雾中缓慢冒出,率先出现的赫然是两张熟悉的面孔——周天与江念,随即才是落后一步的郭苓。

他们明显刚经历过一番死里逃生,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