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长生8.3新增作话番外

结契礼后,世人皆知,大荒山主与囚山女君结了亲契,还是最不可分割的“连理契”,是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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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是结契后的最后一个环节。

修真界不像凡间界那般规矩繁多,新娘不用盖着盖头久等。阿淮和石无荒谢过宾客后,已经日落,便携手一同回了新房。

关上房门后,阿淮伸手揉了揉后颈:“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

“累了?”石无荒关好门锁,回身上前,一把将前面的阿淮打横抱起,往大红色的喜床上走去:“休息。”

阿淮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石无荒把人放平到了喜床上。

阿淮松开了他,手放了下来。

石无荒握住了她的右手,看向了她的手腕。

那里的肌肤细嫩白皙,能看见下面淡淡青紫色的血管。这手腕又特别细,看起来很脆弱,仿佛一下就能折断。

石无荒在她腕内亲了一口。

这里是他今天给她系上连理契红绳的位置,红绳已经融入了她的肌肤骨血,再也取不出来了。

他的手腕上也有,阿淮给他系上的。

当那种特殊的联结产生的时候,石无荒觉得自己被真正的拯救了。

他担心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发生了。

同生共死,不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阿淮把它变成了一个一定会实现的誓言。

“夫人……”

石无荒念了一声,眼底的赤色加重。他握住了阿淮的手腕,揉捏摩挲,他把人压在了床上,动作可以说是粗野的,看着阿淮的眼神也极深,眸底幽暗。

“不是,不做吗?”阿淮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上压着的这个人是如何冲动,他来势汹汹,阿淮下意识地觉得危险,抵住了他的胸口。

而且她还记得自己之前要解他衣带,被他阻止拒绝了的事情。

怎么可能不想。

对眼前这个人的渴望就像火种,永不熄灭,火种暂时搁置了这一段时间,却没有一点点消弱,只兀自地越烧越旺。

石无荒没有回答,他直接用行动向阿淮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

……

……

……

桌上一对红烛燃着,绯红的火蕊轻轻跳动,炙热明亮。

喜房床前,有一盏贴着双喜字的琉璃香炉。

那是合欢宗专门为新婚道侣准备的。

那香炉中,合欢香散发着干干净净的白烟,暧昧的升腾成云,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轻烟从炉中缓缓往上飘,轻轻渺渺,一缕缕烟雾和鸳鸯帐上垂下的金色流苏交织在一起,弥散开来,融在一起,就像交缠的连理枝。

蒸得一室溺人暖香。

不知过了多久,香气早已燃尽,暖意渐息,金红的床幔安安静静垂着,归于平静。

安静了好一会儿,从金红色的鸳鸯帐内,传来了石无荒有些沙哑的声音,说了半句话:“……”

“不来了。别说了。”阿淮打断了他,声音有气无力,暗藏羞恼。

其实刚开始阿淮是很配合的,她觉得在这绵绵谷花的钱还是很值的,石无荒至少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她一直担心自己之前弄晕石无荒的事情成为他永远的心结。所以今天她才放下心来。但这人后来……疯了一样。

不知道是忍了太久,还是结契礼对他来说真的特别,他和任何时候都不太一样,竟然是疯狂偏执的。

石无荒笑了一声:“好。”

阿淮听得他神清气爽,不由得有些气,挑事质问:“你笑什么?”

石无荒深深地望着她,声音越发低哑,神色幽暗:“我在想,我这样,算不算是——渎神。”

山灵,也被称为山神。

阿淮听得不可置信,脸一下子就完全红了,耳尖粉粉的,红到了脖颈。

她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最后闭了闭眼睛,往石无荒怀里钻,声音才闷闷地传上来:“我不是神,你才是。”

对她来说,石无荒才是神,曾经让她起死回生的神。如果不是石无荒,她可能早就不在了。

石无荒听得心里发紧,他低头,在阿淮的头顶轻轻地吻了一下。

阿淮把他抱得更紧了。

缓了一会儿,石无荒开口提醒道:“夫人,按计划,结契礼结束后,我们就出去游玩。”

“嗯。”阿淮懒懒地应了一声。

“夫人想去哪儿?”

阿淮没怎么犹豫,抬起头来看他:“去妖界看看吧,我没去过。”

石无荒忍不住,低头亲了她的额头一下:“好。”

阿淮躺在石无荒怀里,数着:“灵修界我也没看过。”

石无荒握着她的手腕,轻轻地揉捏:“嗯,一起去。”

“还有魔界。”

“魔界没什么好玩的。不过,你要去,也能去看一眼。”

“嗯,就是没去过,想去看看。”

石无荒看了看神色倦懒的阿淮,又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睡吧,明天起来就去。”

阿淮揉了揉眼睛,软软地应了一声:“嗯。”

可能是真的累了,阿淮没多大会儿就偎在他怀里,闭眼睡着了,呼吸绵长。

在是他的了,生死都不会分开,完全是他的了。

石无荒静静地看着她,根本不舍得闭眼。

这个人容色殊绝,太过好看,怎么也看不够。

但还好,石无荒脸上扬起一抹弧度,他们的一辈子,会很长很长。

(终)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七夕

长明城,也称景大都,是凡间界景王朝的王城,商贸往来,百姓富足,是人间最为繁华之地。

王宫在这座城市的最中央,庄严肃穆。围绕着王宫的周围是达官贵胄的府邸,再外围就是富商大贾们的宅院。

和临近王城的高门大户不一样,外围的富商大贾宅院靠近商区,有几分闹中取静的意思,没有那么沉寂,能听见行人过路的动静,也有猫猫狗狗从路边跑过的踪影。

石无荒在这里置下了一套三进的院子。

宅子的位置是阿淮选的,她喜欢热闹的地方,这里最靠近闹市,左邻右舍也都是人多的人家。

*

晨光微熹,浅金色的光细碎地洒进房间。

石无荒站在床前穿好衣裳,理了理衣襟,拉了下袖子。

阿淮还在床上睡着,石无荒回身,站在床前把床幔拢了拢,遮住一室清光,又俯身弯腰,把阿淮的绣花鞋摆正。

他抬脚朝着门口走去,床上的人就说话了,声音还有些困倦朦胧:“哥……”

浅青色的床幔被一只手抓住掀开,露出了躺在床上的人。她还躺在被子里,只伸出手抓着床帐,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声音低低的:“我也起来。”

石无荒:“你再睡会儿,我去弄点吃的。想吃什么?醉风楼的桃酥?还是禾丰巷的小馄饨?”

他们来住了一段时间,就像一对寻常的人间夫妻一样过起了热闹日子。吃穿住行样样烟火气,每天石无荒都会把三餐买回来,或者是两个人一起出去吃。

石无荒也尝试过下厨,但他显然没天赋,做出来的东西都没法吃,甚至还差点把厨房给炸了。

后来石无荒总也学不会,还觉得让阿淮下厨麻烦,就在醉风楼定了个长期饭票,就在家对面的街上,出门后一刻钟不到的路程。

阿淮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昨天隔壁的张家大姑娘邀请我过府,和她们一起过乞巧节。”

石无荒正从旁边的衣架子上给阿淮取衣裳,正递给她,动作顿了顿:“你和她过乞巧?”

他不满:“这七夕节,你不该和我一起过?”

阿淮坐到床边,伸手从石无荒的手上拿过衣服,一边穿,一边解释:“就过去一早上。用完午饭就回来。”

石无荒帮她把头发从衣服里挽出来,理了一下衣领:“我还以为你是请她们来我们府上。”

阿淮摇头:“我们府上什么也没有。”

不适合招待客人。

石无荒挑眉:“你要什么?我给你弄来。”挥挥手的事儿。

阿淮:“这里不能随便用灵术。”

“怕什么。”

“会惹人生疑的。”

阿淮穿好鞋子,站起身,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反正我很快回来。”

穿好衣服,石无荒拉着阿淮坐到了梳妆台前。阿淮端正坐着,等着石无荒给她梳头发。

明明用个小洗涤术就能顺带解决的事情,石无荒却喜欢亲力亲为。

她头发很长,偏多。连自己都不愿意亲手打理,她一般就用个小术法去解决。她都不知道石无荒是哪里来的耐心,天天给梳,一早一晚,也不嫌累。

而且梳出来的发髻虽然简单,但是也规规矩矩的好看。

石无荒手中凭空出现一支朱红色的玛瑙发钗,插进阿淮的发髻。

里面放了他的神识。

梳好了,阿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哥,你昨晚帮我放的蛛盒呢?”

石无荒指了指铜镜后侧的一个红漆木的小盒子:“那个。”

阿淮伸手把那个小盒子拿了起来放在手心,却没有打开,只看着道:“也不知道会不会赢。”

这是当地乞巧节的一种风俗,女子们会在前一天的晚上捉上一只蜘蛛,放入木盒,然后在第二天早上拿出来,比一比谁的蛛网绵密,据说赢的人会得到织女的祝福。

石无荒一口咬定:“会赢。”

两人一起出门,在禾丰巷吃了小馄饨。

在巷子里开馄饨铺子的是一对老头老太太,已经开了三十来年了,手艺不错,价格也便宜,附近的人都会常常光顾。

老头子端了一碗少葱花多醋的馄饨放在桌上,朝着石无荒笑笑,打招呼:“石公子,今天挺早的啊。要和夫人去织女庙?”

这对年轻的小夫妻常来吃他们的馄饨,他都摸清了两人的口味,这公子疼媳妇儿,来他们这里吃东西的夫妻第一碗常是妻子留给丈夫,但在石公子这里,第一碗都是给让给媳妇儿的,少葱花少醋,石公子的就多放两个馄饨,多放醋。

石无荒顺手把馄饨推到阿淮面前,在筷篓里拿了双筷子递给她,和老头搭话:“李叔去不去?”

李婶子打了第二碗馄饨,送了过来,笑道:“那是你们年轻人去的,我们凑什么热闹。”

李叔却道:“怎么不去,凑凑热闹有什么的。”

“是的,我听张大姑娘说织女庙年年都热闹,我们午饭了过去。”阿淮拿着筷子拌了下馄饨,也问道:“李婶子,和我们一起吗? ”

李叔嘿嘿笑着答道:“我们收了摊子过去。”

阿淮开始吃馄饨。

石无荒倒了一碗温水放到她手边,才开始吃自己的。

吃完后,石无荒把几个铜板放到了桌上,两人跟老两口打招呼:“李叔,李婶,走了。”

“好咧。慢走。”

两人走出了小巷,没一会儿就走到了隔壁街的张府大门口。

阿淮从袖中拿出了蛛盒,朝着石无荒道:“哥,你先回家吧,我从张府出来再找你。”

石无荒伸手稳了稳她发间的朱红色的发钗:“行。”

他低头,在阿淮的额心落了个吻。

阿淮脸红了红。

街上还有行人,她小声道:“下次不要这样了。”

石无荒忍不住又亲了一下。

“行。”

阿淮:“……”

在家里又不是不让亲,在外面怎么就一点也不收敛。不过阿淮其实也就说说,也没真的阻止过石无荒。毕竟,他们的寿命那么长,何必在意路人的眼光。当然是他开心就好。只是从小端正的作风,还是让阿淮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石无荒把阿淮送进了张府,见张家人把阿淮接了进去,才回头,去醉风楼打酒喝。

七月七,乞巧节,也叫女儿节。

一年一度的节日让这座城市更加热闹,平时被拘在闺中的姑娘们都能被允许出门,参与各种祭祀典礼和赶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