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做梦

石无荒为自己眼前看见的一切找着理由,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对面的阿淮朝着他扑了过来,一头扎进他的怀中。

“哥……”她带着哭腔:“你打人好疼啊。”

石无荒懵了。

什么意思,这是被……他?打哭了?

他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他觉得阿淮太狠,但从来没想打她。

如果她能回来,他把她供起来都行,怎么会打她呢。这个梦不对劲,不真实。

石无荒不说话,阿淮更慌了,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哥,我,我也没有被打疼,我只是……我是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

“你说话,理我一下。”阿淮拽了拽他的衣角,又去拉他的手,急着道:“随你打行不行。”

石无荒被她手的温度烫了一下,下意识地把手抽了回去。

做梦,也会有这种温度?

阿淮以为他是生气,失落了一下,立刻就又攀了上去,重新握住他的手,恳切道:“哥,不要生气了。”

石无荒重新被那温暖包裹住,让他回过神来。

看着凑到怀里来的阿淮,他瞳孔放大。

“……不是梦。”

梦里从来不会有这样的温度。

阿淮听见他的话,心里针扎似的疼了一下。

她握着他的手,抬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不是梦。”

“我回来了。”阿淮说。

石无荒被这句话激得浑身一颤。

回来了?

他反握着阿淮的手:“回来了?”

阿淮连连点头,眼底水泽弥漫:“回来了。”

得到确定的回复,石无荒眼神动了动,手上握着阿淮手的力度徒然增大。

之后,阿淮第一次见到了石无荒的眼泪。

很长一段时间,石无荒都回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混过最开始那段日子的,痛苦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任何减弱,他明明已经将凶兽放归了囚山,但他的识海依旧混乱不堪,不知道周围正在发生什么。

他的神魂深处无时不刻地觉得剧痛无比,就像是丢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没办法,最后他只能封闭神识。

只要看不见,听不见,感受不到,就不会再痛苦了。

可是,她回来了。

·

阿淮带着衣衫不整的石无荒回到了大荒山。

大荒山,当初石无荒的卧房,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就连阿淮当初看的那一墙的书都还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变化。

石无荒的大石床被黑色床幔笼着,地上还有当时他脱下的白袍,还有他当初没来得及穿的鞋子。

只是两年过去,房间不可避免地落了一层灰。

阿淮抬手去掉了灰尘,房间洁净如初。

她回头看了看石无荒,石无荒的神色一直紧绷绷的,没有一点喜悦的神情。

也是,一个原本死了的人,突然死而复生,确实是很难想象,也很难接受。

于是阿淮开始解释,自己是如何成为囚山山灵,她从《山灵录》开始讲起,讲到溺水湖镇压魔兽的功德,又讲到普慈大师是应承她将功德碑迁到了囚山。

其实对于成为山灵,她是没什么把握的,但这个她肯定不能跟石无荒说。表现得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石无荒一直安静地听着,几乎没给什么反应。

阿淮讲完了,于是问:“哥,听到了吗?”

石无荒几乎是有些疲惫的叹息:“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