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62杯酒

把宋雁书送到精言公寓。常助理犹豫地看着副驾上那束捧花,“这花您还要不要?”

宋雁书看都没看一眼,冷声道:“丢掉吧。”

说完,似想起什么来,无情吩咐:“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郁金香,尤其是灰蓝色的。”

常助理眼皮一跳,轻声应下,“知道了。”

他突然意识到这两人这次是真的断了。

***

下飞机以后,季悄吟都没回公寓。而是先找了家理发店,她要把头发剪短。

她的头发留了好几年了,又黑又密,发质极好。

Tony深觉可惜,剪头发时反复询问了好几遍。

她笑了笑,让他放心大胆剪。

剪了个清爽利落的短发,堪堪盖住耳朵,季悄吟在左耳耳际旁别上一只鱼尾发夹。镜子里的女人也同样美丽动人。

谁说一定要长发飘飘的。短发也很好看。

回到公寓,何君见到她的新发型惊得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悄吟,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季悄吟扬起飘逸的短发甩了甩,笑得云淡风轻,“从头开始。”

是的从头开始,不管是她,还是宋雁书,他们都不该一味沉寂在过去,应该往前走。

何君估摸着季悄吟这趟回国肯定见到了宋雁书,而且受了刺激,不然也不至于一回来就拿自己头发开刀。

不过她什么都没问。成年人的友谊很多时候就是这么的心照不宣,看破不说破。

***

来阿姆斯特丹快两年,季悄吟从来没生过病,小感冒都很少。顶多就是姨妈偶尔会虐虐她。自打吃了仁和堂的中药调理,明显也有了好转。

但是今年圣诞节前后,她却病倒了。

起先只是小感冒,鼻塞流涕,她也没太在意。自己到药店买了点感冒药对付一下。

原以为一两天就好的,没想到越来越严重。

全球疫情刚稳定,民众对新冠病毒照样心有余悸。何君见季悄吟的感冒久不见好,心里慌得一匹,真害怕她感染上新冠。

不顾季悄吟的反对,麻溜把她架去医院。

医生一检查,普通肺炎,直接住院。

季经理就这么成了病患。

第二天晨会,万方培没见到季悄吟,忙问:“季经理呢?怎么没来开会?”

何君淡声答:“生病了,住院呢!昨晚不是给您打电话请过假了吗?”

集团要出业绩,抓着高层不放,万方培最近忙得脚不着地,一个头两个大,哪儿还顾得上季悄吟。

听何君这么一说,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季悄吟昨晚确实给他打过一通请假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又脆弱。

万方培关切地问:“她情况怎么样?还好吧?”

何君原本还想说不太严重的。

但转头想起老万这两年没少给宋雁书传消息,她立即改了口:“肺炎呢,蛮严重的,估摸着得住好几天院。”

她故意往严重了说,她就不信宋雁书还不火急火燎赶过来。

万方培听完,嘴上没说什么,只嘱咐何君让她多照顾着点季悄吟。

可这心里却慌了,这两年老总让他私下多照顾季悄吟。他也确实关照了不少。最近太忙,没顾上季悄吟,没想到她毫无征兆地就住进了医院。

肺炎可不得了,他得赶紧给老总通风报信去。

晨会一结束,他就拨了宋雁书的号码。

***

荷兰是上午九点半。

北京时间是下午三点半。

宋雁书正坐在电脑前签字。

今天青陵的天空瓦蓝瓦蓝的,万里无云。

隆冬沉静的阳光照在男人的发顶,那光晕衬得他乌黑的短发像是打了层蜡。

张秘书候在办公桌前,等着老总签完字,她好把那些文件发下去。

办公室朝向好,阳光充盈,空气里一线线透明光柱,浮沉似万点金沙,粒粒晶莹。

周遭静悄悄的,徒然让人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文件签到一半,老总的手机响了,一串急促的铃声骤然打破这一室寂静。

宋雁书随意地接起来,“喂,老万?”

也不知道那头的人具体说了什么,张秘书眼睁睁看到老总脸色大变,整个人都不对劲儿了。

那个电话只维持了好几秒,挂断以后,宋雁书丢下钢笔,霍然起身,言语中的焦急不容忽视,“张秘书,马上给我订机票,我要去荷兰,越快越好!”

头一年,老总总是时不时就飞一趟荷兰,她负责订机票酒店。原以为要一直这么定下去,没想到后面一年居然消停了。

酒店就这么大,好多消息想瞒也瞒不住,绕是宋雁书和季悄吟再低调,张秘书这些人多少还是听到了一些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