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杯酒

“宋总?”年轻女人的声音,又轻又柔。

季悄吟口语标准,咬字清晰,不像青陵人前后鼻不分。她的普通话堪比播音腔。他觉得她的普通话证书一定是一甲。

这声“宋总”让宋雁书的思绪慢慢归了位。

“我该走了,今天谢谢你的面。”他及时站了起来。

若是再逗留下去,事态发展估计会不可控制。他喜欢稳操胜券的感觉,不太喜欢眼下这种失控,像是脱缰的野马,他攥不住。

季悄吟不懂男人心中的百转千回,她把人送出门,两人站在楼道口道别。

“慢走宋总。”她替宋雁书摁了电梯。

轿厢迅速往上升,机器运转的声响清晰又突兀。

声控灯灰仆仆地亮在那里,光束昏黄古旧,她娉婷的立在灯下,修长纤细的天鹅颈有光栖息在上头。

她绑了头发,脖子上隐约可见细细的血管。

刚刚在车前那股邪念居然神奇地冒头了——他想上前咬一口。

捧住她的脖子,一口咬下去。

这个念头强烈又可怕,驱使着男人不由自主地探出右手,缓缓覆上她的颈间……

出人意料的举动,季悄吟被吓了一跳。

男人的一双眼睛黑而沉,轻易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这人要干嘛?

难不成又要给她别发夹?

她应该没发夹落在他手上了吧!

那只手还在一点一点迫近……

说时迟那时快,在男人指尖即将触及季悄吟温热肌肤时,她本能地扭动脖子,避开了。

宋雁书落了空,右手僵硬地垂在半空中,如梦初醒。

他拈起季悄吟耳侧的几根头发,理顺,别到她耳后,故作淡定道:“头发散了。”

季悄吟:“……”

“我走了。”男人抬步踏进电梯。

待电梯门合上的那刻,季悄吟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

总算是把这尊大佛送走了,登时便松懈下来。

回想起刚才宋雁书的眼神,暗潮汹涌,各种晦暗不明。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头发散开了?

不过不重要了。她眼下也没那个精力去深究太多了。她觉得有些累,全身疲乏无力。

这一晚上季悄吟都有些忐忑,生怕自己哪里出错。

她眼下特别矛盾,一面期待着和宋雁书相处,一面又怕自己出错,轻易就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处于被动的局面。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很勇敢的人。不论是学习还是工作,但凡她立下什么目标,她就一定可以朝着这个目标不遗余力地前行,义无反顾。

直到面对宋雁书,她才发现她骨子里居然是胆怯的。但凡牵扯到他,她就总是畏手畏脚,踌躇不前。

想想爱情真是磨人的小妖精,让她都变得不像她了。

***

第二天上班,季悄吟收到了一大束灰蓝色郁金香。

当花店小哥把花送到她手里时,客房部的几个同事个个冲她挤眉弄眼,一脸艳羡。

吴佳丽眨巴眨巴眼睛,笑得暧昧,“季经理,哪个爱慕者送的花呀?”

季悄吟淡定地把花签收掉,摊摊手,“我不知道。”

吴佳丽:“季经理你就别卖关子了,肯定是男朋友送的对不对?你看看你的表情,脸上的甜蜜都藏不住了。”

季悄吟:“……”

虽然高兴,但确实不是男朋友。不过以后没准会发展成男朋友。

吴佳丽百度一圈告诉她:“蓝色郁金香的花语是永恒的爱情和不可预知的未来。”

永恒的爱情和不可预知的未来。

此刻谈爱情还为时尚早,季悄吟宁愿相信后者。

抱着花回到办公室,她收到了宋雁书的微信。

宋雁书:【我的这束郁金香在你喜欢的行列吗?】

看到这条消息,她不禁露出笑意。

季悄吟:【谢谢,花我很喜欢。】

***

五一黄金周,酒店的入住率明显上升。

季悄吟连值了好几个夜班,累得够呛。

中午在员工餐厅吃完饭,正准备去办公室补个眠,小憩一会儿也是好的。困意汹汹,中午不休息个半个小时,下午工作肯定没精神。

还没走到办公室,对讲再次响起,来自1号楼酒店前台,“季经理,大堂有位女士找您。”

女士?

季悄吟有些茫然,“谁找我?”

她在青陵一个朋友都没有,谁会来她工作的酒店找她?难不成是母亲偷偷从宛丘来看她了,就为给她一个惊喜?

她想想觉得不太可能,汪莉女士不是这样的人。母亲一旦决定来青陵看她,肯定提前一周就通知她了。断然不会一声不吭就跑来酒店。

前台妹纸:“那位女士说是您姑姑。”

季悄吟:“……”

她哪儿来的姑姑?养父只有一个弟弟,哪里来的姐妹?

心中困惑,设想了好多种可能,她甚至想到了骗子。

可骗子敢这么堂而皇之来酒店找她么?

季悄吟踩着高跟鞋匆忙跑去前台。

她气喘吁吁,“人呢?谁找我?”

前台妹纸指了指大堂一角,“在那儿呢!”

说完冲季悄吟笑了笑,“季经理,您姑姑跟您长得还挺像的。”

季悄吟顺着妹纸的视线看过去,只一眼,她便立即怔住,面色微变。

大堂的休息区坐着一位姿态优雅的中年女人,一身水粉色裙装,头戴白色贝雷帽,贵气十足。

确实是姑姑没错,不过是她生父的姐姐。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季悄吟掉头就走。

可惜她的动作还是不够快,女人迅速从身后追来,声音威慑力十足,“季悄吟,你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论耍小心机,最服我们宋总。哈哈哈~

我婆婆喜欢用西红柿炒土豆丝,我觉得特别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