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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因为楚酒酒把她想占便宜的事情大声说了出来,马文娟生气了,她不得不追着马文娟下了山,以往马文娟也有生气的时候,她放低姿态,说几句好话,马文娟也就不再计较了。谁知道她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非要把这件事告诉丁伯云,即使她求饶都不行。

李艳哪知道,马文娟心里的怒气是不断累积的,无数件小事累积在一起,在今天被点爆。马文娟实在是受不了了,她找到丁伯云,把李艳平时逃避劳动、利用村民帮她干活、偷吃小灶、多次和村民发生冲突的事情都说了,丁伯云早就知道马文娟和李艳关系不好,但也没想到她们关系这么不好,已经到了要请他处理的地步,而且李艳做的这些事,每一件都很过分,连丁伯云都忍不住皱了眉。

丁伯云把李艳叫出去,对她进行批评教育,说了一下午,说到最后,李艳都哭了,可这还不算完,丁伯云说他会把她的表现写进报告里,李艳顿时哭的更凶了。

她觉得是马文娟和丁伯云合起伙来欺负她,却不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有什么问题,回到知青点以后,她趴床上哭了一会儿,然后就怒气冲冲的爬起来,准备给她的二叔写信。

她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都是在抱怨这里的民风有多彪悍,上到大队长,下到小孩子,所有人都在欺负她,如果二叔再不救她,她就要死在这了。写完信以后,李艳咬咬牙,又把自己压箱底的存款拿出来三分之二,准备都给她二叔汇过去。

李艳出去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这一路有多泥泞难走就不提了,她到的时候,邮局差一点就关门了,好不容易把信和汇款都寄出去,因为手里没钱,李艳只能饿着肚子回来,天越来越黑,她看不清路,摔了好几次跤,进村的时候,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看着漆黑一片的周围,她心脏都开始砰砰跳了。

因为心里害怕,李艳越走越快,都没注意到前面出现了一个黑影,砰的一声,她和那个黑影撞了个满怀,黑暗里,她看不清对面是什么人,只听到那人骂了一句:“没长眼睛啊!”

声音粗嘎难听,似乎还在变声期。

知道是村里的男孩,李艳胆子就大了,她登时呛回去:“没长眼睛的是你,把我撞出好歹来,你们全家都得养着我!”

“你!——”

那个声音听起来更生气了,但是李艳不想搭理他,她继续往前走,后面的男孩看她离开了,憋屈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也回家了。

又往前走过两户人家,突然,黑暗里传来一个带着调笑的人声,“李知青来我家吧,不用把你撞坏,我也乐意养着你。”

这声音下流又猥琐,李艳警惕的四处看,恰好,云层飘过去了,月亮出来,李艳看到,陈三柱站在墙边,正流里流气的看着她。

陈三柱是个成年男人,对小男孩,李艳有胆量回呛,可对着陈三柱,她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色厉内荏的和他对视。

“你想干什么?这里都是人,知青点就在前面,我是知青,你要是欺负我,我……”

陈三柱顿时笑起来,他学着李艳的腔调,“我欺负你,你能怎么样嘛,我大哥可是革委会副主任,谁敢办我,你说啊?”

说着,他往李艳的方向走了一步,李艳被吓到,立刻连退两步,一脸惊恐的看着他,生怕他真的做些什么,陈三柱看见她的表情,顿时嫌弃起来,“还没怎么样,看你吓的,没劲。放心吧,我陈三柱可看不上你这么蠢的女人。”

对着李艳,他啧啧摇头,“没意思。”

然后他就真的走了,李艳怔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她拔腿就跑,跑回知青点,打开宿舍的大门,进去以后,李艳先给自己倒了一大缸子的水。

马文娟坐在自己的床上,见她回来,不禁皱眉,“你又去哪了,一晚上都不见人影。”

李艳顾不得两人白天闹过别扭,扭头就对马文娟说,“我刚才在外面,看见陈三柱了。”

那个二流子?

大晚上的,李艳又长得不错,马文娟不得不多想,“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回答完,李艳继续给自己灌水。

马文娟稍微放下心,却还是觉得奇怪,“他不是住在村西头吗,怎么到咱们这边来了,你在哪看见的他?”

李艳一边喝水,一边指了指门外,“狗蛋他们家院外。”

一听这个,马文娟淡定了,“狗蛋家隔壁就是赵连长家,他就是想对你做什么,也不会选在那种地方,行了,别自己吓自己了。”

李艳喝完水,生气的摔下搪瓷缸子,“谁说我是自己吓自己,你知道他跟我说——”

说到一半,对上着马文娟疑惑的目光,李艳突然闭上了嘴。她这才想起来,白天两人爆发了一场争吵,她还在生马文娟和丁伯云的气,她才不要跟马文娟说话,今天她连钱都给二叔送过去了,用不了多久,她二叔一定会把她办回城里去,到那时候,她再跟马文娟说话,羡慕不死她。

想到这,李艳冷哼一声,扭过身子,去打水洗脸了。

马文娟:“……”

什么毛病。

李艳心情逐渐恢复,而今天被她撞到的那个男孩,回到家还没缓过气来。

他回到自己家院子里,踹翻门口的笤帚,气呼呼走进房门,他娘看见了,擦擦手,走过来问道:“送过去了吗?”

她问完好几秒,男孩都不说话,耐心告罄,她伸出手,一巴掌拍上男孩的后脑勺,“问你话呢,哑巴了?”

男孩,也就是郭有田,他疼的龇牙咧嘴,却不敢不回答:“没,我到牛棚一看,外面有好几个人在聊天,娘你说不能让别人看见,我就回来了。”

郭有田就是住在村西头的一员,他们家人平时很少会去队部,和其他地方的村民往来也少,他爹叫郭黑子,他娘姓陈,大家一般叫她黑子媳妇,或者郭大娘,郭有田是郭家大儿子,他下面还有个妹妹叫有棉,另一个弟弟叫有粮。

都是典型的农家名字。

说完这些,郭有田把兜里的钱掏出来,还给他娘,零零碎碎的钞票一厚把,其实都是一毛两毛,看着多,加一起总共也就是七八块。

郭大娘接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先点一遍,防止郭有田自己偷藏几张。

郭有田看见,直接翻了个白眼,同时,他向他娘抱怨道:“娘,咱们老给他们韩家送钱干啥啊,韩家都是臭老九,跟咱们家又没关系,你说哪天要是被人看见了,我这面子往哪放,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还跟住牛棚的人认识。”

郭大娘骂道:“你以为我想给他们送啊,还不是你爹,非得把好好的钱分给他们家,有这些钱,娘能给你们兄妹三个再添置一套衣服,有棉想要新裙子多久了,你那个死心眼的爹,就是不舍得掏钱!”

一听有新衣服穿,郭有田立刻站起来,撺掇道:“那娘,咱就别给他们送钱了呗,咱把钱藏起来,爹要是问,就说已经送过去了,反正他跟我一样,都不敢跟韩家人说话,咱偷偷的,去把新衣服做了,韩家人不能离开牛棚,又不会过来跟咱打听。”

郭大娘讽笑一声,“打听?给他们几个胆吧。”

儿子的话她都听进去了,可望着手里的钱,郭大娘纠结片刻,仍旧摇了摇头,“不行,要是让你爹知道了,不止你,连我都得吃挂落。”

郭有田还想再说什么,郭大娘却不想再跟他掰扯,“行了,别废话了,回屋待着去。”

郭有田心有不甘,却只能回屋,郭黑子还没回来,郭大娘守着一桌子的剩菜,还有这一摞钱,心里那叫一个烦。

天知道她有多想把这笔钱留下来,反正郭黑子已经私自吞钱了,每回从首都来的汇款,他都是吞大头,给韩家送零头,既然都吞钱了,干嘛不全都吞下来啊。韩家三口在村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的,就是一分不给,他们又能怎么着?

而且这钱和赵石榴吞的钱不一样,每回汇款过来,收款人名字写的都是她丈夫郭黑子,明面上和老韩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偏偏她丈夫这么胆小。

唉,她当初就不该嫁到郭家来,跟着一个没出息还没胆量的男人,可真是憋屈!

作者有话要说: 搓手手,终于写到这了

韩家的汇款和楚家的汇款不一样,相信我,这个钱拿不到才是最好的

2(&quot;爷爷比我大三岁[七零]&quo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