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天命)

少女说着在表示沧海的那个矩形中间划了一道,三七分成了两部分。

少的那部分代表的是选择化为人形的妖修,大部分则是不能相与的。

“之前陆师兄去沧海斩杀的那头千年蛟龙就是属于不愿意化为人形,选择以兽的形态继续修行的。结果只差一步飞升为真龙,堕落成了妖兽,走火入魔失去神志。为了不让它祸害人世,陆师兄这才奉命前去斩杀了。”

“这种情况比比皆是,而它们是在为人为兽之中选择了后者,与其说是妖修,用妖兽来形容更为贴切。只不过是些有灵智的妖兽罢了。”

白穗听得恍惚,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将雪嫣然说的这些消化过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虽然不怎么了解昆山以外的宗门,可对于这个世界大致的修者属性还是知道的。

如今看来,她的确有些坐井观天,见识浅薄了。

从走出昆山踏入飞舟开始,到现在听了雪嫣然这么科普了一通后。

白穗对这个世界刚开始有的那一点儿真实感,又因为这话变得如云端般飘渺虚幻了。

“……那你说的那些自愿化形,与人交好的妖修也是属于参加这一次仙剑大会试炼的一部分吗?”

“嗯嗯嗯是的,不过他们因为人数不多,参加的也就更少。顶多一两个,也有可能不参加。所以不然我怎么说他们是可遇不可求的黄金单身汉呢?”

雪嫣然也就是嘴上说的噼里啪啦,停不下来。

其实她也只是纸上谈兵,没见过什么妖修。

“唉,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见到一两个妖修哥哥。听说妖修里鲛人一族生的最为好看,声音也动听,连流的眼泪都是珍珠……”

这不就是美人鱼吗?

白穗看着雪嫣然双手撑着下巴一脸向往的模样,心下一动。

原本这一次她拼死拼活为了获得这次试炼资格只为了走个主线剧情做任务,如今听到了这些也难免多了几分期待来。

妖修……

会比陆九洲顾止他们还要好看吗?

……

白穗从雪嫣然那里端着个空盘子回来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那人身鱼尾的鲛人。

也不知道那鲛人是西方童话里面那种金发碧眼的,还是和他们长得差不多,也是黑发黑瞳?

因为在想事情,白穗根本没怎么看路。

“啪”的一下撞到了一堵墙,硬邦邦的,唔……又有些热?

“……你在乱摸什么?”

头顶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压着怒火,低低沉沉得厉害。

少女心下一惊,连忙收回了放在对方腰腹的手。

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对上了清岫那双冷淡带着不悦的眉眼。

“要是眼睛不用剜了去,走路也不知道看路。”

清岫皱着眉这么斥责了一句,得亏是撞上的她,要是别的人免不得得借题发挥动起手来。

毕竟昆山这么树大招风。

她说着整理了下衣服上的褶皱,余光瞥见了白穗手中空空如玉的盘子。

“你吃东西在屋子里吃便是,端出去做什么?”

白穗也知道清岫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只是怕自己出来招惹上什么上来滋事的人,这才语气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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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是想在屋子里就着茶水吃的,只是我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所以拿去给我师姐分享了。”

她说到这里一顿,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

“谢谢清岫师姐给我的糕点,很好吃。”

清岫整理衣服的手一顿,刚才还算平和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你把我给你的糕点分给别人了?”

饶是白穗再如何迟钝也觉察出来了此时清岫的不高兴,那面上像是覆盖了一层霜雪似的。

眼眸里更是凝了冷雾般,晦暗看不分明情绪。

“……不是别人,是我在昆山最好的朋友。”

白穗竭力忽略这逼人的威压,咽了咽口水小心询问。

“而且这是你送给我的,那我应该可以……有支配它的权利对吧?”

清岫直勾勾注视着白穗良久,发现她是真的浑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后沉声开口。

“你的确有这个权利,前提是这东西不属于桃源。”

“我给你的,那便只能是你的。你不能给旁人,不然你以后休想再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这是桃源的规矩吗?”

白穗以为自己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违背了什么规则规矩,没忍住小声问道。

对方听后扯了扯嘴角。

“不是。”

“不过是我的规矩。”

听了前半句话刚松了口气的白穗在听到后面时候被噎住了,颇为郁闷地看了清岫一眼。

“……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

清岫这人有洁癖。

不仅单单指身体上的,精神心理上也或多或少有些。

她的东西不允许别人碰不说,也厌恶别人的碰触。

同样的,她赠予的东西也不允许除了被赠人之外的人染指。

的确。

和白穗所说的一样,她骨子里的确霸道又不讲道理。

这话旁人不敢这么直接当着她的面说出口,也只有白穗说了。

清岫眼眸闪了闪,换作其他人她或许不会多在意对方感受,只是白穗她是少有真心想要与之结交的。

可要她主动低头,改变想法什么的却断无可能。

良久,在白穗有些生气又怕继续说下去两人又会为了这么些小事闹得不愉快。

于是想着缄默不语,又像先前那样回屋盖着被子蒙头就睡逃避现实的时候。

清岫也跟着走了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一步距离。这个场景很熟悉,只不过这一次换前者来踩白穗的影子了。

从她所在的位置稍微一低头就能看到少女纤细白皙的脖颈。

腰一手就能掐住。

小小一只,稍微一用力就能捏碎似的。

想到这里清岫神情一顿,不大自在的将视线往上移。

顺着脖颈,落在了她随意用发带绑着的头发。

不仅歪了,在外面被风吹了一遭后更是凌乱。

“你……”

在白穗推门进去刚将盘子放下的时候,身后人这么涩然开了口。

她掀了下眼皮,疑惑地看了过去。

“你头发很乱。还有……”

清岫指尖微动,皱着眉指了指她唇角位置。

“吃得口脂也花了。”

白穗一般也不怎么收拾打扮,头发梳几下,用发带随便绑下就成。

这个口脂是雪嫣然送的,说女孩子抹着好看提气色,她怕放久了过期了,就每天往上头抹了点儿。

“唔是吗?那我擦擦。”

她说着走到一旁梳妆台对着铜镜瞧了瞧,正准备伸手用手背去擦。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了铜镜里,然后轻轻落在她肩上将她顺势按在了椅子上。

“一觉醒来胡乱洗把脸梳个头,口脂也是睡之前没有褪去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视线描了下白穗的面容,声音清清冷冷。

“若是昆山的女修都这样也就罢了。我看你那师姐雪嫣然都知道擦脂抹粉,佩戴香囊的,怎么就你这般不讲究?”

白穗在昆山的时候从来没注意,周围人也没有提起过。

毕竟大家都各自忙着修行,哪有时间注意到这些?

直到听到清岫这话,她这才后知后觉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之前没觉得有什么,结果和身后人一对比,她好像的确跟个土包子一样上不得什么台面了。

也难怪起初她见了清岫时候那么紧张,和她比起来她可不得自惭形秽?

“……我入昆山是修行的,又不是为打扮的。”

白穗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儿不是滋味。

她垂眸不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倒不是自卑或者其他什么,只是怕瞧见清岫眼里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