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师弟,想尽快看见,早一时半刻也是好的。
心如擂鼓,直到看到师弟时,才略有平复。
“我又不会跑,总在这里的。”姜临川无奈。
云清淮想开口说些什么,口拙,最后只笑了笑。
已有人为他准备了热水,云清淮又看了两眼姜临川,仿佛看不够似的,依依不舍,转头离开时慢吞吞,出了房门,看不到姜临川后,瞬间一个冲.刺,不见踪影。
姜临川继续翻账册,有些看不下去,索性合上,叫人给云清淮下碗牛肉面,多放牛肉,给他填填肚子。
云清淮换上常服,整个人很放松,脸上胡子刮了,又温润起来。
非常自然的坐下,端起面碗,扒拉几口,眼中浮现满足、幸福的笑意。
他头发还没干,摸上去仍有湿意,懒散的披散在背后。姜临川拿内填银丝炭的手炉给他烘头发,白雾升腾,姜临川十分专注,替云清淮把头发一一理顺。京中呆了这么久,反而让他耐性渐好。或许是分隔太久,或许是智障太多,他看云清淮便觉得眉清目秀,分外顺眼。
也的确眉眼清湛,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云清淮吃完,连汤也喝光了。
姜临川叫人收碗,又带上门,声音冰冷下来:
“衣服脱了。”
“啊?”云清淮瞬间惊恐。
“快点。”姜临川有些不耐。
云清淮也知道他脾气不好,平时在别人面前都是装出来的。师弟那么善良温柔,脾气差点怎么了?只要什么都听师弟的,师弟就不会生气,这又不难。
云清淮见姜临川面沉如水,乖乖解开衣襟,一件一件往下脱。
他习惯听姜临川的话,连反驳也不敢。
最后就只剩一条裤子,屋里有地龙,云清淮这会儿缓过来了,也不觉得冷,不敢看姜临川的脸。
疤痕有新有旧,常常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战场上刀剑无眼,敌人不会因为他长得好看就手下留情。
除了背后很长的刀口,前胸还有一处极深的贯.穿伤,从背后穿出去,留下两三寸伤口,虽然涂了药,仍然染红了包扎伤口用的白布。
姜远之一看就知道云清淮这一路没好好养伤,伤口长好一点又崩开,拖至现在,还试图瞒天过海。
“怎么弄的?”姜临川戳了戳云清淮前胸的伤口。
力道不重,云清淮颤栗了一下,没敢说谎,
“我看见一个小孩子误入战场,摔倒在地,去抱他,被他用匕首刺了一下。师父说那是戎夏人与大梁人生的孩子,他怕我杀他,所以先下手为强。”
“有这么大的力气,怕不是普通小孩子。”
“是的,他天生巨力,我觉得杀掉有些可惜,就让人带他回京城,天冷,还留在驿站。”
“……”姜临川无言。
云清淮究竟是个什么品种的憨憨?
“长点心吧。”姜临川叹了口气,重新给云清淮包扎伤口。
这位出来得急,药也没好好抹。也许是因为后背抹不到?
云清淮能感觉到师弟的指腹在他背上涂抹,力道太轻,与伤口附近的痒意糅合成一种复杂的酥麻,他飘飘然,不自觉走神,好像听到了什么话,猛然扭头:
“什么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