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年道:“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决定,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等到华清年离开后,裴明彻看着满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却再没什么胃口,目光落在那白瓷瓶上,原本还在满心期待明日与沈琼的会面,可如今心却渐渐地沉了下去。
华清年的确是一番好意,但却也给裴明彻出了个难题,简直就是在考验他的良心。
如今的日子是他梦寐以求的,而这瓶解药,极有可能将这美梦给搅碎。可只要他将这瓶解药给压下来,美梦就能继续下去……
该如何取舍?
因着这事,裴明彻一宿都没能歇息好,直到第二日沈琼找上门来,两人相处之时,他也总是时不时地会想起那放着解药的白瓷瓶来。
沈琼起初并没察觉出异样,可等到两人对弈,裴明彻输得一败涂地时,就算再怎么迟钝的人也都能觉出不对劲来了。
“虽说我近来的确是颇有长进,但也没这么厉害吧?”沈琼敲了敲棋盘,挑眉问道,“你走神是在想什么呢?”
裴明彻看着满脸狐疑的沈琼,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无力地解释道:“昨夜没能休息好。”
“为什么没休息好?”沈琼不依不饶,见裴明彻沉默不答,又揣测道,“是不是近来太忙了?前几日见姨母的时候,听她说,皇上将许多事交给你来办。既是如此,你只管专心给皇上办事就好,不必再特地抽出时间来陪我消遣……”
“并非是因为此事。”裴明彻道。
沈琼摆弄着眼前的棋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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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复合之后,裴
明彻对她从来都是他坦诚得很,堪称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像如今这般含糊不清,怕是还得追溯到数月前了。
“你既不想说,那就算了。”沈琼随手将棋子扔到了棋篓中,并没执意追问下去,只是又道,“我来时见着园中的荷花开得不错,想去水榭那边坐坐……”
沈琼这话还没说完,裴明彻随即起身道:“我陪你过去,正好在那边用午饭好了。”
裴明彻在旁人面前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可偏偏到了她这里,总是瞒不住,担忧与愧疚都写在脸上。沈琼瞥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声:“好啊。”
入夏之后日渐炎热,衣裳也愈发轻薄,沈琼今日穿了一件水红色的齐腰襦裙,衬得肤白如雪,身形玲珑有致。她斜倚在窗边,手中执了柄蝶穿花的团扇,欣赏着外边的开得正盛的莲花。
裴明彻在一旁陪着,却并没看湖中的莲花,目光落在了沈琼身上。
沈琼每每瞥见裴明彻的目光,就能觉出他的欲言又止来,也不急着问,就由着他在那里心神不宁。直到侍女们将午膳摆好,两人在桌边坐定之后,方才慢悠悠地开口道:“殿下,我劝你还是有话直说吧,若不然这饭怕是都吃不好。”
裴明彻给她夹菜的动作一顿,噎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