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冬至夜宴也就是阖宫嫔妃共聚的日子,若是陛下未曾来,众人聚一聚说说话便也会散了。更别说方才陛下离去前特意提了别弄得太晚,故而他走后没多久,贤妃便叫散了宫宴,众人也就各自回殿了。
待嫔妃们都行礼离殿后,顾素未才从上首走下来。
“坐在上面可太累了。”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真不知你以往是如何坚持得了这样久的。”
往次宫宴顾素未坐在下方,虽也是正坐,可并非引人瞩目之处,因此偶尔换换姿势松快一些也无人见着。可今夜她被陛下带入殿后便一直在上首坐着,一举一动都被全殿的人看着,便也不好轻易动作。再加上身边的人是陛下,即便后来对方并未似先前一般做出异样之举,但身旁那令人无法忽视的帝王之威,和对方身上似有若无的凌冽气息,都令顾素未难以放松。
于是一场宫宴下来,她几乎僵了半边身子。
知秋见状忙上前帮她轻锤双肩。
“你呀,总是这般惫懒。”贤妃笑道,“这才多久就受不住了?眼下陛下已下口谕晋你为贵妃,日后这样的事只多不少,真到了那时,瞧你怎么办。”
“那就那时再说。”顾素未道。颇有一些逃避现实的意味。
两人说着,慢慢走出了清晖阁。
此时夜色更浓,比之方才的气候更加冷了,唯一不同的,便是先前空中细细的飘雪眼下已经没有,空余冷冽的寒风呼啸着。
方踏出殿门,贤妃便道:“你那步辇此刻怕是坐不得了,不若同我一起乘车舆回去。”
陛下方才处理了张主辇,那抬步辇的便少了一人,若是平日便也罢了,少个人不过走得慢些。可眼下这样的天气,地湿路滑,若是抬步辇的人稍有不慎叫顾素未从步辇中摔了出来,只怕要摔出个好歹来。
思及此,顾素未便也没推辞,叫余下的几位主辇将步辇先一步送回踏灵殿,便转身同贤妃一起进了车舆中。
车舆内,将手塞入暖手笼中,又将狐青细绒毯往身上一笼,顾素未叹道:“到底是娘娘这车舆舒适,乘起来既暖和又惬意。”
她自己的步辇虽也做了许多防寒措施,可到底是人抬着的,有些颠簸也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