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他忘了,现在钟鱼也是半个神经病,劝是没用的。
柳寒移深叹了一口气,就不说话了。
要死要活,随他们去吧。
肉味飘香的时候,神出鬼没的蔺无阙就出现了。他好像挺喜欢吃烤伪蛟肉的,十分高冷优雅地坐在那里,却是很有烟火气地吃了……挺多。
蔺无阙吃相很优雅很好看,画面赏心悦目,钟鱼眼睛笑得弯弯的,烤得就更卖力了。
然而满头大汗的柳寒移始终适应不了阴晴不定的蔺无阙这种简单直白的捧场,强作淡定,但他烤得很小心谨慎就是了。
蔺无阙不徐不疾地吃完,对半生不熟的蛟肉不感兴趣了。他看看钟鱼,大概是觉得无聊,就随手丢了一样东西给柳寒移。
“什么?”
“好东西。”他淡淡地说道:“有人给你的。”
柳寒移和钟鱼都有些惊讶,结果拿到熟悉的传音玉简的时候,柳寒移的脸都白了一瞬。
玉简上面有血。
这是天音宗的东西,上面特殊的徽纹他不会认错的。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玉简……应该是洛师妹的。
想到这里,柳寒移浑身都僵硬了。
他惊疑不定看了眼蔺无阙,只觉得后背发凉,“……我没有串通外面的人害你,这东西我并不知情。你,你把师妹怎么了?”
钟鱼一愣,这是洛卿卿的东西?
什么意思?
外面的人已经埋伏到这里,借柳寒移踪迹一路摸过来,也在暗中偷袭过一回了吗?
气氛骤然变得十分僵冷、凝重。
蔺无阙冷不防地扔下这么个炸·弹后,倒是一派风轻云淡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他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应该没死。”
“你……”柳寒移气急,看蔺无阙冷血麻木的模样,条件反射地想骂人。
但他嘴边的话刹住了,这个蔺无阙对洛师妹并无半点纠葛,他没有立场,更没有任何的理由。
柳寒移握紧了手里的玉简,指骨泛白,心里突然有种说不来的悲哀。
蔺无阙可不关心他内心多么挣扎煎熬。
他问:“想走了吗?”
柳寒移肯定是想的。
但他不知道蔺无阙是什么意思?如若他的存在已经对蔺无阙而言有了威胁,他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放自己走的。
“想。你有什么条件?”
说这话时,柳寒移浑身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他的心里不停地闪过好几个念头,蔺无阙这神经病突然把玉简给他,是想要做什么?谈条件?还是威逼利诱?
柳寒移神色戒备,脸上的肌肉都绷得很紧很紧,落到蔺无阙手里,到底是死是活,他早就等着这一天的结果了。
谁知道,在他手心冒汗甚至做好准备要死的时候,蔺无阙冷冷地来了一句:“知道了。那就滚吧。”
想走了吗?
那就滚吧。
柳寒移提心吊胆了半天,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有些反应不过来,“啊?”
蔺无阙挑了挑竹签子,他手上那串蛟肉掉进碳火里,被烤焦了。他神情有些阴郁,有点不耐烦了,面无表情地说道:“听不懂吗?让你哪里来,滚回哪里去。要我送?你觉得你还有命回去吗?”
谁敢让你这魔鬼送啊!
柳寒移被威慑住了脑子有点发懵,他梗着脖子,道:“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钟鱼看着氛围不对,就很不动声色地递了一串油亮的烤串过去,给了蔺无阙。
蔺无阙就没有理柳寒移了。
习惯性当他不存在。
柳寒移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错。
钟鱼看出来了他的迟疑,想了想,说:“呃……上路要趁早,那我就不送你了?”
好吧,她是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柳寒移咬了咬牙,握紧了手里玉简,恼怒又怨愤地看了他们两眼,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道:“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他要是希望这两人悔过自新,说人话,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出去后,他们不是故人,仍旧是敌人!
柳寒移怀着复杂又激扬暴躁的心情走了,看似干脆利落,却是忍不住回了两次头。
结果发现,根本没人在意他的去留。
就连那只猫头鹰一心低头吃肉,别说不舍了,就是连翅膀也没扑腾几下。白给它上天下地地天天捉虫子吃了!
这群没有心的邪魔外道,果真都是一群无情无义之徒!
钟鱼看柳寒移的身影消失不见,幽幽叹气,道:“柳道友……他走得有点幽怨啊。我们这样赶他走,是不是太过分了?你看,柳道友都满怀欢喜地搞告别聚餐了,唉。这肉我都要吃不下去了。”
说完,她又忧郁地吃了一串。
蔺无阙看了她一眼,他有时候听不懂她偶尔蹦出来的词,但不妨碍他理解意思。
他慢条斯理地问:“你很舍不得吗?”
钟鱼呛了一下,立刻否认道:“没有。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嗯。”蔺无阙随意地应了一声。
钟鱼正收拾内心的离愁别绪,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他慢吞吞地说:“反正你要是想,很快就能见。”
“什么意思?”
蔺无阙把竹签子扔到火堆里,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