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言听到了来自埃拉的声音——
[他们将自己的真实面目封在‘套子里’,失去了和外界交流的机会,无论是行动还是眼界都受着这个布套的制约。]
言的动作一僵。她知道这是幼崽们交上去的致辞稿,但却是第一次知道这个让她感觉羞耻的节目竟有这样的含义——
将真实面目封在套子里?行动和眼界都受套子的制约?
她条件反射地想到了自己面前这只布口袋的来源——每个海巫师都必备的衣物,一件厚实的、可以将所有人的面容和行动都牢牢挡住的斗篷。
这是他们用来隔绝命运的探测、象征性大于实用性,但却真真正正束缚住了大部分族人性格的东西。
言是海巫师中过于活泼的异类,所以对此深有感触。直到最近她的那些族人们才慢慢变得活泼一些,愿意主动走出他们的房间在海洋里游荡,据说是因为那些幼崽······
等等,
因为那些······幼崽?
言忽然愣住了。她所代表的的那只红色的布口袋也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她的脑子里此时飘过的是朋友或者长辈曾经说过的话——
“人鱼族将会带来海巫师的生机。”这是暮的判断。
而她的养父落也说过,“越是接近这些幼崽,就越能感受到被改变的奇迹。”
言原本没有将这点放在心上,但在这一瞬间、就在这个可笑又滑稽的红色的“套子”里!
言忽然明白了他们所指代的意思!
原来,幼崽们坚持选择这样的方案并不是为了整蛊或者是看他们出丑,而是有着这样深刻又暖心的含义!!
埃拉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言的猜测。
红色的小精灵继续补全着自己的发言,为突如其来的表演事故圆场,将手里的原稿篡改的面目全非——
【他们正在用自身的表演来警告观众——不要做‘装在套里子的人’!只有脱下自己的伪装,只有在这些套子的包裹之下施放真正的自我!才会活得精彩、活得开怀!】
依然是毫无感情却抑扬顿挫的念白,把台下的其他观众都听的有些傻眼了。
但对于言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激励!
这位女巫师耳边的音乐声越来越搞怪,越来越动感,她忽然一咬牙,用力地撑起了身边的布袋,摆出来了一个张扬的“大”字姿势来!
接着,这只红色的布口袋就像是突然放飞了自我似的,跟着音乐的节奏欢快地扭动起来!
“不会的,你们的好意我已经心领了。”言那明媚的双眸之中闪动着信念的光芒,“我们海巫师族延续了千万年的历史,可不是用来装在什么‘套子’里的!”
随着言信念的爆发,仿佛有一中玄妙的磁场在所有海巫师族人的心中展开,他们忍不住反复品味了几番刚刚那旁白音所说的东西,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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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些看似很烦人的幼崽们竟然有这样的用意!
他们是真的在为我们而着想!
这就是——运动会的意义吗!!
接着,赛克斯就看到那些欢快扭动的玩家“口袋”之中,夹杂了几个扭动的更加奔放的“口袋”。他定睛一看,惊愕地发现他们竟然都是海巫师族的人!
海巫师族是什么样的性格?
玩家们可是足足烦了他们一个礼拜,才把稳坐家中摸水晶球的宅男宅女们给烦到离家出走的啊!
这样性格的海巫师们,为什么会跳的那么······那么······
赛克斯忽然词穷了,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现在的海巫师牌布口袋们。
“海巫师族竟有着那么奔放的内心。”旁边的海马在唏嘘感叹。
没错,就是奔放。人鱼为这个贴切的描述而在内心点了个赞。他同时也理解了之前偷听到观众席上的那句话——“有些人看似穿上了斗篷,实则是摘下了面具。”
在场的评审们哪个魔力等级没到□□十级的程度?
那些布口袋虽然能隔绝视线,但绝对隔绝不了这些人的感知。他们都认出来了那些放飞自我的布口袋们真正的身份。
而评审之中面色最复杂的还要属海巫师族的现任领主——暮。
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也仅限于原计划之中“整齐划一”的布袋舞,而绝对不是现在场上群魔乱舞的糟糕景象!
随着音乐风格的变化,原本欢快活泼的《小苹果》已经切换成了风格缠绵的《痒》。
虽然异世界的生物并不能理解来自人类世界的歌词,但音乐却是所有中族之间共同的语言!
暮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族人们越跳越自然、越跳越奔放,就算是缠绵悱恻的曲子也能被他们大胆地跳成妖娆的S型舞蹈!
这!
这······!
暮感觉自己的额角一抽一抽的,魔法都难以击穿的体表防御却被突如其来的精神攻击给摧垮了个底掉。
“这就是海巫师族的觉悟吗?”
现在轮到了水母长老找到机会来嘲笑他。
暮瞥了一眼这只娃娃脸的长老,对方很明显还在为之前暮的落井下石而记仇。
“我们宝石水母族在开放这一点上果然还是自愧不如啊。”水母长老捋着自己所剩不多的胡子,慢悠悠地说道。
“他们被压抑的久了,换个环境变得活泼些也正常。”暮维持着自己的面色不崩,依然是生人勿近的冷飕飕的气场。
但熟悉他的赛克斯却能看出来,暮现在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僵硬了。
好在,就算是歌曲串烧,玩家们准备的乐曲也就只有十几分钟的时间。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在暮的脸色彻底绷不住之前,大声放歌的喇叭再次被埃拉无情地关闭了。
小管家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她在为自己随机应变的主持素养感到非常的满意;
海巫师队的玩家们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他们在为放飞自我的舞蹈而感到兴奋不已;
台下的观众们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他们在刚刚群魔乱舞的歌曲串烧之中找到了熟悉的蹦迪感觉;
而海巫师们脸上也带着几分笑意,他们明白了幼崽们的好意,也决心从过去的束缚之中走出来,更多地去和其他的中族进行交流。
所以说,受到伤害最多的那个人,往往就是知道的最多的人啊。
赛克斯感叹似的看了眼旁边僵坐的暮,接过了埃拉手里的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