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世伯?
盛兮颜眨了眨眼睛,安平侯是薛重之的嗣子,楚元辰称他世伯,楚元辰又叫萧朔大哥,自己也认了萧朔为义兄了……
唔,这辈份是怎么算的呢。
对了,静乐郡主好像是称呼薛王爷为世叔的?
盛兮颜有点混乱了,也懒得管,反正楚元辰他们高兴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安平侯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世伯客气。”楚元辰和和气气地说道,“薛王爷与我祖父是至交,您是薛王爷的嗣子,称呼一声世伯也是应该的。”
楚元辰出生贵胄,气质高贵,若是他愿意,可以让人如沐春风,和平时很不一样。
盛兮颜心里暗戳戳地想着:他这样子其实还是挺能唬人的。
安平侯又连道了几句“不敢当”,才看向了盛兮颜,问道;“这位是……”
“这是盛家大姑娘。”楚元辰含笑道,“我带她一同来看看太夫人。”
如今满京城都知道盛兮颜是镇北王府未来的王妃,安平侯就算刚来京城,也是听闻过一二的。彼此见过礼后,安平侯就领着他们去了前院的正堂,又赶紧让人把侯夫人也叫出来待客。
盛兮颜是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家,让他亲自来招呼到底不太妥当,他们事先也没想到楚元辰会把未过门的媳妇也一起带来。
刚刚坐定,上了茶,安平侯夫人娄氏就赶了过来,她来得很急,还有些气喘吁吁。
娄氏未语先笑:“王爷,盛大姑娘……”
她的声音忽然一顿,先是露出一抹讶色,随后笑容又温婉了几分:“原来是姑娘您啊。侯爷,您还记不记得咱们刚到京城的那日,外祖母一不小心从马车上跑了下去,就是这位姑娘帮咱们照顾了一会儿,不然的话,这京城咱们人生地不熟的,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她有些后怕地轻轻拍了拍胸口。
娄氏这么一说,安平侯也想了起来,再次作揖感谢道:“多谢姑娘了。”
又是一番见礼,众人才一一落坐。
楚元辰端起茶盅,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明知故问道:“世伯这是刚到京城吧。”
“几天前刚到。”安平侯感恩戴德地说道,“皇上真是想得周到,还给咱们准备好了宅子,真是君恩深重。”
这宅子是他们到京前,皇帝让工部把一座废弃的侯府重新修缮,又赐他们的。
安平侯又道:“我去给皇上请过安了,皇上说,过几日带我一同去祭拜父亲和母亲。”
他口中的父母自然指的是薛重之和王妃。
他说道:“这些年来,我们在老家只能拜祭父亲和母亲的牌位,也着实有些不孝。”
盛兮颜就坐在一旁,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嘴唇含笑,看着就是位世家贵女。
她认真听着安平侯说话,闻言挑了下眉,这嘴上说着“不孝”,又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楚元辰,他们尽了嗣子供奉香火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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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安平侯看着老实,倒是挺会说话的。
楚元辰含笑道:“世伯刚到京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安平侯忙道:“多谢王爷。”
两人有来有往地说了几句,安平侯又道,“我家两个小子一向仰慕王爷,王爷若有闲,也见见吧。”
楚元辰道:“那正好。”他说着,又向盛兮颜道:“阿颜,您去瞧瞧太夫人吧。”
盛兮颜含笑应了,问道:“侯夫人,这个时候,太夫人应该还没歇午觉吧?”
如今正好巳时。
肯定已经起了,也还不到午膳的时辰,当然不可能歇午觉。
娄氏迟疑了一下,和安平侯对视了一眼,这才温柔笑道:“外祖母刚用过早膳,盛大姑娘,我领您过去吧。”
太夫人在内宅,若是安平侯以不方便为由,楚元辰确实不能擅闯,这才专门带了盛兮颜来,而且还算准了时辰,让他们没有办法以午歇或没起来搪塞。
盛兮颜福了福身,温言道:“多谢夫人。”
娄氏与她一同出了正堂,盛兮颜转身的瞬间向楚元辰快速眨了下眼睛,示意让他放心。
娄氏在前头领路,往后院走去,和善地说着:“盛大姑娘,外祖母就住在后头荣福堂里,她有些……”
她叹了一口气,似是难以启齿。
盛兮颜就接口道:“上次我见太夫人形容呆板。是病了吗?”
“对。”娄氏忧心忡忡道,“外祖母这病也有十几年了。”
“十几年?”
盛兮颜在心里头算了一下,岭南王府是在二十年前遭遇那场灭顶之灾的,其后,先帝“怜惜”薛家满门皆亡,薛重之无人供奉香火,亲自为其过继了嗣子,这件事当时在朝中和民间引来一片赞誉。
也就是说,太夫人是在嗣子过继后不久,病倒的。
“太夫人一开始就病得这般重吗?”盛兮颜面露忧色,故意套话。
娄氏叹了一声,说道:“一开始只是不认路,然后就变得不认人,再后来就越来越糟了。像现在,跟她说话,说上好久都得不到回应,谁都不愿理会。一不小心还会自己跑出去,跑出去后偏又不认得路……”
她揉了揉眉头,似是为了太夫人操碎了心。
“盛大姑娘您也瞧见了。我们初来京城,才一晃眼外祖母就险些跑丢,京城不比老家,人若是走丢可怎么办呢。”说到这里,她又叹了一声。
盛兮颜挑了挑眉梢,不可不说,她这叹气叹得实在有些多。
还有,这位侯夫人还一再地在强调,太夫人会“走丢”。
娄氏又接着说道:“我们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也真是害怕太夫人会走丢。”
又来一遍。
盛兮颜心思微动,面上不动声色,顺着她的话应和了几句“还是夫人照顾周到”云云。
然后又道:“我听静乐郡主说,镇北王府和岭南王府是通家的世交,郡主若是知道太夫人病得这般厉害一定会伤心的。”
娄氏轻轻点头,应声:“我也听我们家侯爷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