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姑娘,江家真不是个东西!”昔归愤愤然地说道?。
骄阳用力点头附合,她就喜欢有人骂江家人。
“江家人好坏!”骄阳跟盛兮颜告状道,“在家里我什么活都要做,他们还要打我骂我,骂我是赔钱货,没人要。”
还有?更难听的,她不想污了姐姐的?耳朵。
“我在老家时逃过两回,都被他们抓回去了。”骄阳委屈地抽了抽鼻子,说道,“他们打我,很痛,
我就不敢逃了……”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打我,我已经很乖了……”
“他们总骂我,明明几个姑母家里也有?女儿,他们对她们也很好,就是不喜欢我。”
从小到大,骄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全家人都不喜欢她,小时候她还会委屈的?掉眼泪,后来,当她发现撒娇和哭泣都不会让她的?日子好过时,她就再也不会哭了。
眼泪从此变成了一种伪装,在挨打的?时候,掉上?几滴眼泪,他们就会开心,打得就会轻。
盛兮颜带着她往回走,耐心地听着她说话,也不去打断。
有?些事?闷在心里只会成为一辈子梦魇,唯有说出口,宣泄出来,才会真正的抛开。
昔归听得难受,不由问道:“姑娘。江家到处跟人说骄阳姑娘死了,是什么意思啊?”
盛兮颜若有所思。
江家报了夭折,销了户籍,也就意味着,从此世上?再没有江芽这个人。
江家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骄阳跑了,干脆一恼之下就当作?她死了?
骄阳也就跑了大半个月,正常的?人家不是应该再仔细找找,就算找不着,空挂个户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必多此一举呢。
这是为了弄些奠仪?还是……
昔归自顾自地说道?:“他们明明知道骄阳姑娘没有死,就真得恨到要骄阳姑娘当黑户吗。”
没有户籍,在大荣朝连个贱籍都不如,无处安身,就算想当个小工,若遇到主家不好,也会被克扣银钱,肆意欺辱。
“他们这是恨不得骄阳姑娘被人按在泥泞里,狠狠地踩死吧!”
恨?
盛兮颜心念一动。是的,江家这简直就是断了骄阳的生路,正常的?父母家人又岂会这么做?
盛兮颜低头去看拉着自己衣袖的?骄阳,目光不由落在了她那双眼形极为漂亮的桃花眼上。
骄阳说过,江家人说她的?眼睛很丑。
盛兮颜的?心怦怦乱跳,越跳越快,有?一个念头无可遏制地涌上?了心头。
上?一世静乐郡主死后,江庭带着楚元逸归宗,改姓为江,皇帝收回了藩地后,又下旨让江元逸继承了镇北王府的?所有?产业,并改封江元逸为安乐公,世袭不降等,还在江家的
老家专门让人为他新造了公爵府。
世人皆称皇帝宽厚。
父子二人就此回了老家,直到惨死在了纪明扬的手?里。
从前她并不知纪明扬的为人,如今至少可以看得出来,阿辰和郡主对纪明扬都是格外信任的?,纪明扬杀了江庭为郡主报仇还好说,他还杀了楚元逸这镇北王府唯一的?血脉。
是因为楚元逸改姓背弃了镇北王府,还是……
她有些控制不住声音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颤抖,问道:“骄阳,你今年几岁?”
骄阳不明所以,乖乖道?:“十二岁。”
十二岁……楚元逸和盛琰同年也是十二岁。
盛兮颜:“……”
她的心中纷乱如麻,这实在太让人难以相信了,偏偏又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解释江家这些恶心的?作?为。
盛兮颜有?些心不在焉。
她放在袖中的手?捏拢成拳,这个念头一旦起了就再也抛不开。
盛兮颜认真得看着骄阳,细细打量她的五官,老实说,除了桃花眼外,她其实一点儿也不似郡主和阿辰。
这些事?只是她自己的?胡思乱想,压根儿没有?任何证据,要是她猜错了,胡乱告诉郡主说不定会惹得她胸痹再犯。
可万一她猜对了呢!
她想去见阿辰了……
回到采岑院后,盛兮颜让骄阳自个儿去玩,骄阳喜欢黏着她,可盛兮颜有?正经事?要做的?时候她一向是很乖的?,就乖乖留在堂屋里,和昔归翻花绳玩。
盛兮颜匆匆去了小书房,打算写一张帖子让人送去镇北王府给楚元辰。
清水徐徐倒下砚台,盛兮颜拿着墨条在砚台上打着圈儿,淡淡墨香萦绕在空气?中,让她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放下墨条,她执起一支狼毫沾满了墨汁,在一张空白的帖子上?,毫不犹豫的?挥笔而下。
她的一手?簪花小楷写得格外好看,清秀灵动,风姿绰约,不一会儿,就把帖子写完了。
她刚把笔放下,把帖子放到一边去吹干,有?一杯热茶从旁递到了她的手?上?。
“昔归……”
盛兮颜正想吩咐让昔归去趟镇北王府,忽然转念一想,昔归还在外头陪骄阳玩呢。
她下意识地往身边看去,入目的是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眼
,眼中仿佛还蕴含着灿烂星辰。
盛兮颜怔了几息,嘴角不知不觉弯了起来,瞳孔一下子就亮了,这种安心的?感觉,就好像只要有?他在,一切就都可以迎刃而解。
“阿辰。”
盛兮颜笑着唤道,声音娇软清澈,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娇气?。
明明没有?任何甜言蜜语,也就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好似有一根羽毛在楚元辰的心口挠了挠,轻轻地,柔柔地,他贪婪的?想要感受更多。
盛兮颜把茶盅随手一放,就站了起来,她眉眼弯弯,顾盼之间洋溢着雀跃:“你怎么来了?”
“我早来了。”楚元辰委屈地说道?,“你都没看见我。”仿佛有?条尾巴在无精打采的?甩着。
他早就来了,跟往前一样,在小书房里等她,等是等到了,就是她心不在焉的?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
他就坐在窗台下,眼巴巴地看着她走到了书案后头,开始磨墨写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