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储不是傻子,她只是从来不愿意去怀疑,也不敢去怀疑费家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
可若是真的呢?她不是皇后的亲子?费青渟才是?
自幼以来皇后的态度在脑海中一一呈现:口口声声为她好,却刻意挑拨她和皇帝的关系,说只有费家才是她真正能相信的,所做的一切最后归根到底似乎都是费家受益。
可宋晏储不明白,费家所作所为又是何苦?一个真正的太子,不比一个女扮男装的太子强?皇后也不必再因为她的身份被揭穿而每日担惊受怕,费家也不必担心因为混淆皇室血脉引来灭门灾祸。
“殿下。”陈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晏储回过神,抬头看他。陈玉试探道:“敢问殿下,这药要怎么处理?”
宋晏储目光落在那药罐上半晌,才轻声道:“扔了吧。”
“是。”陈玉不敢多问,连忙退了下去。
早在两年前,往日对皇后娘娘言听计从的殿下就变了,变得格外小心谨慎,与皇后娘娘关系也不复之前那般亲密了,甚至坤宁宫那边送来的吃食还要检查过后才肯入口。倒是同陛下只见,有了些许父子之间该有的情谊。
在别人看来这或许未必是好事,但在陈玉看来——
殿下能够摆脱皇后娘娘真正独立起来,才是真的好事。
许是察觉到宋晏储心情不佳,整个大殿的宫女太监大气儿都不敢出。清汝走到她身旁,道:“殿下,时辰不早了,先歇了吧。”
宋晏储揉了揉额角,点了点头。
今天一天应付完皇后又去应付皇帝,晚上又来这么一出,着实是让人身心俱疲。
太子所居奉阳殿,一应饮食起居皆在此处。宋晏储推门而入,清汝则在门外守着。
太子因为身份缘故素来不喜下人伺候,清汝早已习惯,在太子就寝之前先将寝殿收拾妥当,太子睡后再去熄灭蜡烛。
宋晏储甫一踏进内殿,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殿内红烛高照,烛火摇曳生姿,气氛旖旎异常。
宋晏储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沿着床榻走去,就见床棂上红纱轻晃,衬着微醺的烛光,更显婀娜多姿。
宋晏储一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浅色的唇紧抿,快步上前,一把掀开那刺眼的红纱,床榻上的情景一览无余。
一个男人。
一个只着薄纱,双眼含雾,妩媚动人的貌美男人。
是的,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