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林述言没想到的是,他也是那罪魁祸首之一。
他这辈子好像没有深爱过谁,年少时,母亲告诉他,隔壁住着的那个妹妹身体不好,让他多照顾着点。
林述言听话点头,那个妹妹他已经见过了,很可爱,还很爱笑。
就是身体不太好。
初杳十三岁的时候就总说喜欢他,一直说到了十七岁,林述言当然也是喜欢她的。
那时候他就想,等她成年,就答应她做她的男朋友。
毕竟已经照顾了这么多年,再接着照顾一辈子,林述言没觉得哪里不好。
不是谁都那么幸运能够一次就遇到自己的真爱,如果没有深爱,那么能够喜欢一辈子也挺幸运的。
只不过天不遂人愿,他好像没能够坚持到底。
林述言用了两三年的时光从过往的回忆里走了出来。
拍完那部电影后,他思考了许多东西。
过去给予初杳的承诺,他知道自己无法再兑现了。
也许真的如她小说里写的,他们终究还是背身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林述言也逐渐明白仅凭着一份浅浅的喜欢,是走不到底的,唯有深爱才可以。
可他不懂什么是爱。
他没有爱过谁。
林述言唯一能留给初杳的,就是在余下的人生里,不会再喜欢别人。
这是他半途退出后想到的唯一补偿方式。
可是后来,当他得知了明笙对他情感,这一度让他无比自责。
林述言时不时也会觉得自己整个人糟糕透了,他好像无意间伤害了两个姑娘。
即使这些并不是他本意。
好在后来,明笙的身边终于有了合适的人在爱她。
他们后来过得很幸福,那个男人很爱她。
林述言这才放下了心,心中那副沉重的枷锁卸下,却也留下了淡淡的空洞感。
他没有深思那是什么东西,只顾着替明笙高兴了。
直到那天,明笙突然打来一通电话告诉他,语气有些欢快点地告诉他,她要结婚了。
婚期已定,让他无论如何也要过去参加。
明笙没有了亲人,而现在他们就是她的家人。
婚礼那天,明笙是挽着初叔的胳膊出场,在一曲音乐下,缓缓走向了那个男人。
林述言看着他们互说“我愿意”。
一曲落幕,礼成。
久违的空洞失落感袭上心头,林述言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心口某处。
若有似无的钝痛感,在那一刻尤为清晰。
后来,他用了将近七八年的时间,才终于弄清楚了那到底是什么。
只不过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
林述言从位置上起身,弯腰鞠躬,然后下台。
人从椅子上离开,那束光却还静静地躺在那。
仿佛是在告诉他,那不是专门为他而来的。
这一场演出很成功,特别是林述言独奏,隐隐还有些超长发挥。
毕竟台下听众的反应并不是假的。
明笙今天是一个人过来的,林述言是给了她好几张票,但秦霜霜的戏份实在调不了,于是明笙就给她换了明天的票,让她和她那个助理一起过来听,这样还有个照应。
应该是林述言和主办方打了招呼,所以在演奏会结束之后,明笙被请到了后台。
林述言一回到后台就瞧见了在和周师兄说话的明笙。
这几年她被沈朝渊养的很好,脸圆润了几分,变得更光彩夺目了,不像过去那么消瘦。
听到身后的动静,明笙回头,看到他进来了,眼含笑意:“改编得很好,估计这一场结束,你又得吸引一批粉丝了。”
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是让她更柔和了些。
让她温柔得更真实了些,在这一点上,林述言突然有些佩服起沈朝渊来。
林述言顺着她的话,笑容轻松:“那就借你吉言了。”
“对了,前两天和初初视频,不小心暴露了你也在柏林,她这个淘气鬼,非要嚷嚷着过来看你。”谈起家里的女儿,明笙的目光又温暖了几分,她看向林述言,无奈道,“所以呢,就劳烦你这个舅舅抽空随便买个礼物,让我带回去敷衍一下,要不然她肯定又要闹。”
林述言跟着笑了两声:“巧了,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还得麻烦你带回去帮我向她‘赔罪’了,上次回去给她过生日,行程太匆忙,小丫头估计还生我气吧。”
俩人一路有说有笑地聊着,从后台走到大厅,这会儿听众早已散去,除了几个工作人员,已经没什么人了。
林述言扫了一眼后才问她:“时间够的话,一起吃顿晚饭吧。”
明笙想了想,正准备点头,就在这时手中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她抱歉地看了一眼林述言:“是朝渊的电话,估计是初初偷偷打的,我先接一下。”
电话接通,预想中的声音没有从手机里传出来。
“妈妈!初初在这!”孩童的稚嫩声音从明笙身后传来。
她放下手机,转过身。
就看见本该在国内的沈朝渊拉着女儿的手静静地站在那。
明笙只愣了一秒,就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这对父女,一个比一个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