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渊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底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他在赌,赌那一线生机。
只是在触及到明笙那一抹眸色时,沈朝渊就知道了,这是一场必输之局。
明笙默默地看向他,没有说话。
沈朝渊垂下眸,做着最后的挣扎:“不愿意吗?”
明笙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解释,想了想,只能说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该往前看的,别把目光都放在一个人身上。”
而且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甘愿去做另一个人的替身呢。
这对他不公平。
她已经做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如果我非要如此呢?”沈朝渊固执道。
雨下的越来越大,连带着的还有一场诡异的风。
明笙出来的时候穿的是一件长裙,此刻裙尾已经被风裹进来的雨弄湿了,紧紧地贴在脚踝处。
风雨肆虐,夏天还未完全过去,秋风便已经提前到来了。
明笙移了下位置,往里面站了站,这个角度,抬起头,刚好看见了沈朝渊的右侧脸。
白衬衫、黑裤子,太像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了。
可再怎么相像,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人。
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明笙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愿意承认。
沈朝渊的眉骨偏向硬朗冷峻,可记忆中的那个他啊,永远温柔如风似少年。
两个天差地别的人,却偏偏撞了容貌一角。
明笙不知道这是她的幸还是沈朝渊的不幸。
她只知道,自己和沈朝渊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的。
明笙盯着他看了良久,最后无奈叹了口气:“沈朝渊啊——”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打断:“我不想听。”
明笙:“......”
这是她第一次见沈朝渊‘胡搅蛮缠’,不过更像是在故意装糊涂,在耍赖。
仔细回想,他近一年的时间里,好像真的变了很多。
以前的他,一双墨眸,深不见底,所有的情绪都被好好的敛藏。
那时候的沈朝渊,就像是个强大的机器,无休止地工作,仿佛吃饭和睡觉都只是为了更好的工作。
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明笙对他,除了他的身份以外,其他都一无所知。
除却她本就不想了解的原因以外,更多的是,他强大的外表下,让明笙以为自己一眼就望到了底。
名门望族家庭里长大的孩子,理应什么都不缺的。
可是后来,当沈朝渊将一切告诉自己的时候,明笙是很意外的。
意外过后,是心疼。
在沈朝渊说出一切的那一刻,明笙能够很清楚地共情到他口中那个年幼的沈朝渊。
原来光鲜亮丽都是表面,他也有不为人知的苦楚。
明笙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会是刘姨。
冷冰冰的别墅内,装修风格只有黑白灰。
而刘姨在那里一做便是十多年,因为她最擅长的就是家常菜。
十年如一日的西式餐桌上,摆放的永远都是那几道家常菜,有一种渴望,它很隐晦。
隐晦到,所有人都忽略了。
明笙不知道沈朝渊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如果是想要自己对他心软。
那他的目的达到了。
她确实是心软了。
可心软不是喜欢和爱。
在这一点上,明笙分得很清楚。
唯一一点变化就是,以前的自己可以很直接了当地拒绝沈朝渊的喜欢,可是现在她,只能寻找更加委婉的方式。
明笙不想因为自己而再一次伤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