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泞镇的大巴即将发车,他们也找了个靠窗的两个位置坐下。
明笙坐在里面,大巴的透明玻璃窗完全打开,她是有些晕车的,所以全程一直望着窗外,企图想要靠窗外这些不断变换的风景,来缓解生理上的不适感。
开车的师傅应该是个老手,一路稳稳当当,颠簸感几乎没有,这让明笙凭空生了几分安全感。
这一趟在路上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达南泞镇上的车站里。
从大巴上下来,明笙微抿了下唇,嘴唇有些干涩,这时面前突然出现一瓶水。
她抬眸,是林述言递过来的。
他说:“喝一点,会舒服点。”
明笙应声接过,喝了两口,缓解了一些。
出了小车站,明笙望着这个熟悉的小镇,忽然鼻头有些酸。
这里她有一年多没有回来了,小镇的街道还是她熟悉的那个。
林述言除了四五年的一次,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
湿漉漉的街道刚迎来过一场雨,南方的小镇,即使到了初夏依旧雨意绵绵。
灰墙砖瓦,屋檐上的积雨,正顺着瓦片沟壑处,一滴一滴落在鹅卵石铺的台阶上。
而初杳就是在这个小镇上出生的,从一岁长到六岁,后其父母因为工作原因搬到了青市。
后来十年,她所有的年少记忆都留在了青市,那里有她爱的朋友,有她喜欢的少年。
而这一切美好,终止在了十七岁那年的春天,后来她又和她的父母回到了这里。
初杳的墓地,选在了老家后面的那一片花海。
初父害怕女儿一个人孤单,所以在原本只有杂草的地方中满了各色各样的花,保证春夏秋冬,那里都会有颜色。
墓碑上的少女,笑容灿烂,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明笙站在碑前,热泪盈眶。
风徐徐地吹着,一阵花香绕过鼻息,是熟悉的味道。
站在远处的初父初母看着女儿碑前的俩人,情不自禁地抹了抹眼角的泪,他们的女儿啊,是不幸的,但同时又是幸运的。
短短的十七年韶华,他们的女儿遇到了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人,也算无憾了。
明笙回来的时候,是一个人。
初母视线往她身后探了探,一下便了然:“述言那还孩子,还在那?”
明笙点头:“嗯,他这么多年没来,应该有好多话想和杳杳说的。”
所以她特意先回来,就是为了给他们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
初母谈起林述言,微微叹了口气,她握住明笙的手:“笙笙啊,你没事帮我和你干爸劝劝述言,杳杳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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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笙睫毛颤了一瞬,无声叹息,带着不易察觉地感伤:“干妈,有时候,感情不是那么容易说断就断的。”
这中事,她太深有体会了。
初母何尝是不知道呢,她现在提起这件事更多的还是为了面前的这个孩子。
她和初父已经失去了杳杳,不能看着她长大、成人,结婚生子。
所以他们更加盼望明笙能够幸福。
初母握紧了明笙的手,话里藏着深意:“笙笙啊,有时候不要顾及太多,如果喜欢,就去争取。”
明笙似有所感地和初母对视了一眼,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忽然发觉,自己这么多年努力隐藏的那份情,并不是毫无破绽。
——
赵薛一上了车,便迫不及待地给沈朝渊打了个电话。
打算将自己在飞机上的所获得的情报全都告知沈朝渊。
电话打了两遍才通,电话那头的沈朝渊明显对接到赵薛的电话并没有多少欢喜,声音极其冷淡:“什么事?”
赵薛也不顾沈朝渊是什么态度,直接道:“哥,我不是来南市了嘛,你猜我在飞机上遇见了谁?”
沈朝渊没耐心听他讲故事,直接挂了电话。
自从那日从香山公寓回来以后,沈朝渊便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去,从表面上看过去,别无异常。
就好像和明笙的分开对他而言,和少喝一杯咖啡没什么区别。
被挂了电话的赵薛,一脸懵逼,他不就是稍微吊了个胃口,他哥什么时候这么没耐心了。
于是他又拨了过去。
又是想了两遍,沈朝渊才接起。
这一次,他声音里带着微怒:“赵薛,我没耐心听你讲故事。”
赵薛听着电话那头暴怒的声音,身子不自觉地抖了抖,他没敢再兜圈子,直接了当地告诉他:“我在飞机上遇到嫂子了!”
这个称呼,赵薛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了,索性是在沈朝渊面前,他也不需要多在意。
在长达十几秒的缄默后,沈朝渊才淡淡开口:“所以呢?”
他语调平常,一点也没有被影响,仿佛赵薛口中提起的是一位他并不熟识的陌生人。
赵薛和沈朝渊身处在不同的地方,他看不到沈朝渊此刻的神情姿态,仅凭着这短短的两句话,他略带不解地摸了摸鼻头,再次试探:“哥,你真不在意?”
沈朝渊眸色幽深,或许就算赵薛站在他面前,也解读不出来他此刻到底是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