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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追忆过往:“我还记得当年年纪还小的时候,我爸妈就告诉过我,白灵山才是我们的祖地,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到故乡……那时候,我们一家人还在国外。我的年纪还很小,我爸妈也非常年轻,但我们家的经济状况却很不好,三个人不得不挤在一个不到十平米的破旧屋子里过活,轻易不会外出,并且叮嘱我不要轻易离开家……我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每次问起我爸妈都不会回答。

“所以,到了现在,我只记得小时候的‘家’很烂,。每到晴天时,附近的垃圾场就会传来浓重的臭味,而如果是暴雨天,那就更惨了,因为会有垃圾顺着水飘到家里,我们一家人不得不一边修补破陋的屋顶,一边把雨水和垃圾扫出门外……那真的不是一段美好的记忆,甚至可以说绝望,但我爸妈却拼尽全力想要让我怀抱希望和期盼,所以每到这时,他们就会跟我说起白灵山的故事,说起白灵山的祖宅、那里的山和水、宽敞明亮的房间、不会因为暴晒和下雨就变得恶臭的空气……他们告诉我,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家的。”

白风迟的声音很平淡,但却听得人动容。

沈寻的神色也松动了几分,迟疑道:“那后来……”

“后来他们死了。”白风迟平静说,“他们很少出门,但为了养活我,他们不得不出门。可就在那一天,一个司机酒后超速,将他们撞到了富人家的铁栏杆上,被尖头开膛破肚……因为他们的死状太惨了,所以警察没有让我看他们最后一眼,直接告诉了我已经变成孤儿的事实后,将我送去了孤儿院。”

沈寻呆了呆,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他眉头拧了起来,露出愧疚神色:“抱歉,我不该提这件事的……”

“不,没事,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白风迟说着,反倒是笑着安慰沈寻,摆手道,“这些年来,我一直让自己努力工作、不去想这件事,但直到遇到沈先生你后,我才明白我可能真的应该回去看看的。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一直回避这件事。”

白风迟表现得十分洒脱,甚至还主动将责任归咎于自己。

但白风迟表现得越是自然,沈寻就越是愧疚。

“不,不对,就是我的错。”沈寻连连摇头,“白警官你遇到了这样的事,不愿意回伤心地是很正常的。”

但在这之前,沈寻竟然还怀疑白家人是不是生出了别的对圣族不好的心思,比如说想要彻底抛弃圣族的身份和约定,比如说无意间知道了某些恐怖内幕后却不愿犯险通知族人避祸,所以一不做三不休,自己玩人间蒸发,坐视圣族人去送死……

可听完白风迟的自白后,沈寻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的发言,不但撕开了白风迟心中父母双亡的伤疤,更是用险恶心思揣测侮辱了白家人对白灵山的思念——这样的一切,让沈寻如何不对白风迟心生愧疚?

沈寻越发过意不去,对白风迟的好感度飞速攀升到好友的程度,拉着白风迟的手,以难得的热情说道:“这样吧白警官,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还有些伤心,可能还难以面对自己的祖地,但没关系,我会等你的。等你什么时候想回白灵山了,你告诉我,我带你去,怎么样?”

白风迟惊愕看他:“真的?不会太麻烦你吧?”

沈寻笑着摇头:“怎么会麻烦?不瞒你说,如果白警官你真的是白家人的话,那我们的关系肯定是沾亲带故的。既然我们是亲戚,何必这么见外?”

事实上,沈寻的亲戚可不少,比白风迟关系更近的人一大把,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但这么多人里,只有白风迟让沈寻亏欠得百爪挠心,所以这一刻,沈寻心中急切地想要进行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