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晟的嗓音沉了下来,“你是谁?”
等他这句话问完,就跟有意戏耍他一样,对面又给挂了。
齐晟正在附近一个饭局上,有个朋友搞了个长线投资,周期跨度太长,有个环节又被人卡了扣,生生地扒了一层皮,朋友压着邪火骂骂咧咧一整晚,终于说了重点,想拉他入伙。
朋友刚说到重点,就被电话打断了,耐着性子等在旁边。
结果左等右等,他只看到齐晟脸色不太对了,“出什么事了?”
流转的光线朦胧幽暗,入口是别出心裁的水景,恍若云山雾罩,包厢内古雅澹泊,粗矿的毛石墙面平和内敛,有一种素雅又质朴的禅意。
周遭瞬间清静下来,正被莺莺燕燕环绕的几个人也敛了声息。
齐晟沉郁着面色,心里有点堵,眉间攒动了一缕淡淡的阴翳。
第三次拨回去,对面直接关机了。
齐晟太阳穴突突地跳,眉眼间积的都是阴沉。他将酒杯一推,捞起外套起身,吩咐了句,“你现在让人调承明公馆附近的路面监控。”
包厢内的人面面相觑。
薄荷叶随着烈酒晃了晃,慢悠悠地飘在冰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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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不断从车窗掠过,川流不息的车流在高架桥上交汇,巨大的广告牌不断变换光线,沪上的夜晚灯红酒绿,冰冷又迷醉,最适合醉生梦死。
一路畅通。
只赶上了一个红灯,沈姒都没有落窗呼救或者跳车逃跑的机会,冰凉的刀片贴在了她颈上。这比什么威胁都好使,她还真动不了任何手脚。
车内的氛围一度冰封。
男人之前似乎按了她某个穴位,就麻了一下,那一瞬间疼得特别剧烈。可是等沈姒捂住手腕时,所有的感觉就像错觉一样,全都消失了。
她揉了揉腕骨,总觉得很古怪。
不等她想出个一二三四五来,男人把玩着手机,侧眸扫过她,语气闲散,出乎意料地温和,“在电话里哭两声都不会,你不想让他救你?”
“我不求救他也会来。”沈姒低着头没看他,角度的原因,旁人看不出她有任何恐惧的表示。她反问,“既然如此,何必给你增加乐趣?”
“有道理。”男人勾了下唇,轻抬了下巴,“你看他来得多快。”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不可察的戏谑,“9分34秒,他还挺宝贝你,我就没见过他这么着急。”
侧视镜里能看到车后几米处不知何时跟了一辆超跑,是齐晟的车。
沈姒的大脑空白了几秒。
她差点就以为下一秒要发生车辆加速、两车追逐,然后歹徒挟持人质,逼停后面的车辆,拿她威胁齐晟不准报警。然而都没有,男人像是放弃抵抗了一样,示意手下靠边停车。
车子缓缓地停在了路边。
今晚一系列的变故让沈姒一头雾水,但她猜测再多,也不可能跟一个要挟持她的人聊聊他什么意图。
她正打算趁此机会直接跑,齐晟直接走了过来,敲开了车窗。
齐晟背立着昏光,面色不耐又嫌弃,“你有意思吗,哥?”
沈姒听到这句,动作稍顿,茫然地抬头,安分地坐了回去,“哥?”
“这是我二哥,齐樾。”齐晟言简意赅地介绍完,面色不郁地看向齐樾,“你是不是在部队太无聊了,齐樾?一回来就跟我开这种玩笑。”
他让人调了各方位的监控,看到车子后座的身影,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没大没小的叫谁呢?”齐樾眼皮上抬,眼眸狭长,打量人的时候很有压迫感,“真跟你开玩笑,你女朋友人间蒸发两个小时,你都发现不了。”
他就是顺道过来看一眼,本来没别的意思,结果沈姒误会了。
以他执行任务的效率和方式,真想绑个人逗齐晟不会这么敷衍又草率。监控会被提前切掉,车牌号和谁下的手都查不出来,神不知鬼不觉。
也就是小姑娘宁死不屈的样子特别好玩,他才顺水推舟,等齐晟着急。
沈姒看了一眼齐晟,又看了一眼齐樾,视线睃巡了几个来回,她面色复杂,忍不住在心底“我靠”了下。
他一家子是不是都变态?
齐晟不知道沈姒心底的小九九,只看到沈姒在一旁发呆,以为她没缓过来。
他绕到沈姒那侧,拉开了车门,边问了齐樾一句“你怎么会在这时候回来”,边微倾了身。他一手搭着车顶,一手将沈姒从车内捞了出来。
沈姒在齐晟身后站稳,侧了侧身子,歪头看了对面一眼。
“托你的福,”齐樾也下了车,侧头,以手挡风点了一支烟,“因为有人前段时间雪崩失事,差点死了,军演刚结束,我就突然接到命令,多了一个星期的假期,顺道过来看看你。”
他这人跟齐晟不太一样,就算是开玩笑,身形还端正得如松如列。
烟雾登时弥漫在夜色里。
齐樾往齐晟身后看了眼,目光冰冷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像蓄势待发的狼,“现在看来有必要提个醒儿,别什么事儿都不跟家里打招呼。”
微冷的夜风在两人之间窜过,吹散了先前流通缓慢又凝滞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