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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搁浅情诗

齐晟在黑暗中捏住了她的下巴,呼吸压了下来。沈姒薄瘦的脊背僵得笔直,在他怀里一动都没敢动,只有呼吸微促,大脑一片空白。

她能感觉到冰凉的触感落在颈侧,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衬衫。

并没有更进一步。

他只是贴了贴她的唇角。

然而就这么一个单纯的动作,她的心跳莫名漏停了半拍。

彼此沉寂了两秒。没再有动作,黑暗中,她听到他低冷的嗓音。

“真不该碰你。”

不等她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他低了低嗓音,贴着她耳根说想要她。

沈姒心尖轻跳了下。

齐晟松了手劲儿,掀开了外套。

他修长的手指勾着领结松了松,意态闲散又轻慢,面色如常。

周围全是戏谑地调侃声:

“换人换人,赶紧换人。”

“玩个游戏也能秀,不腻歪吗?真让人受不了。”

忽然而至的光线有些刺眼,沈姒抬手挡了下,闭着眼睛适应,心跳还没平息下来。她若无其事地瞟了眼身侧,看齐晟端过酒杯一饮而尽。

氛围太暧昧了。

直到游戏转到别人那里,这种微妙的感觉才散了点儿。

这票人基本上都很玩得开,逮着机会就把人往死里涮。

尤其傅少则那对,玩得最野。

不过大冒险游戏抽中了“挑战五分钟内撩拨在座的一个异性到起兴”时,他未婚妻还没什么反应,傅少则反倒先变了脸色。

“你敢挑别人试试。”傅少则微眯了下眼,压低了声音警告。

他身侧的漂亮女人款款起身,勾起脚底一抹红。

“还没结婚就想管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细高跟擦着他脚踝向上,轻笑,“我怕你没什么挑战性。”

哪里是撩-拨?

其实纯粹是较量,他俩欢场上逢场作戏惯了,偏要降伏难驯的对手。

游戏玩到第二轮,齐晟直接把所有人送出局,结束得很快。

事实证明,齐晟玩这种赌徒游戏十分顺手,桌面上的小把戏都是他剩下的,如果不是刚刚肯让步,别人根本逮不到反杀的机会。

轮到沈姒,齐晟目的明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这不是放水了吧?这是泄洪。”

旁边的人不怀好意地吹了声口哨:“三哥,你问的问题有什么意义吗?你俩那段传了八百年了,我一个不八卦的人都知道,太双标了。”

这种问题,沈姒不需要思考就脱口而出,“八年前,戏台上。”

其实她有点不理解他会问初见,毕竟上次他们刚讨论过。

她一直以为齐晟只记得南城相遇,其实她记忆里的初见是戏台上,可惜这些年齐晟从未提及。

周围人不知道他们还有一段,都有些讶异。

“我还以为您在南城见色起意才英雄救美,”傅少则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睃巡了一个来回,玩味地笑了笑,“敢情是旧相识?”

赵东阳啧了声,“旧相识又不影响见色起意。”

然而结果出乎所有人预料。

隔着浓深的夜色,齐晟审度了她两秒,嗓音沉沉地撂下句:

“喝酒。”

沈姒很轻地“啊”了一声。

齐晟也没跟她解释,只重复了一句“喝酒”,微冷的嗓音不容置喙。

夜色覆盖了他眉骨到鼻梁的轮廓,沉郁而立体。他沉冷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某一个刹那,竟然有种刀锋般的感觉,压迫得人心惊肉跳。

“喝完了给你一个向我提问的机会。”他的音色淡了淡。

沈姒完全摸不清状况,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认了罚。

本来她想问问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是纯粹想让我喝酒,还是我们更早以前就认识”,又觉得当着这么多人面,耗费太长别人时间,解决自己的事情不好看。

她放下岩石杯,坦然地看着他,“有时限吗?我没想好。”

篝火噼里啪啦地在身侧燃烧。

火光跳跃,扭曲了周围的夜色,映亮了齐晟的侧脸。明光掠过他沉郁而阴冷的眉眼,在他漆黑的眼底,擦出了一瞬,亮得惊心动魄。

“没有。”齐晟直直地看着她,看不出什么情绪,“随时可以。”

周围人都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过注意力很快随游戏转移了。

一晚上的时间消磨在海滩。

-

散场时已是深夜。

海与天在视线尽头交汇成一条线,呼啸而来的海浪不断地侵袭沙滩,灯塔的光穿透黑夜,对面是霓虹闪烁的夜景,附近是独特的海岛风情。

烧烤摊一直没撤,香气四溢。

折腾了一晚上,倦意有点上来了,沈姒靠在齐晟肩头,不太想动。

齐晟处理完几条国内的消息,握着她一缕发丝把玩,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真不问我?”

“嗯,”沈姒困得不行,闭着眼睛含糊地回了句,“还没想好。”

没想好问什么。

也没想好从哪儿问。

从前她总忍不住问他“在不在乎”“爱不爱”,总在猜他的心思,为他不记得自己耿耿于怀。不过现在,她好像没那么迫切的需要答案了。

倒不是感情淡了,而是没必要。

三年前他追到美国,她戳他的痛处,她以为按他的秉性会报复,他一个字没计较;三年后他在震碎的彩绘玻璃下不顾一切地护住她;一来一回折腾了二十小时的航班,撂下DuPont的人处理颜家这种小角色……很多事上,他的态度很明确了。

很奇怪的心态。

她不着急计较,只是觉得,要是能一直这么安安静静地相处也好。

当然,最主要原因还是她今天太困了,实在没精力了。

齐晟无声地勾了下唇,视线柔和下来,“那就我说,你听。”

他声音低得让人心口一颤:

“我没救过颜若,我让人查过了,唯一的交集是在三年前的一家会所,我让人清场的时候,底下人会错了意,间接帮她解了围,她想多了。”

沈姒稍怔。

话她都听进去了,但她想的是另一出,心情复杂——

照齐晟往日的脾气秉性,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准人置喙,别人情愿与否,都只有受着的份儿。

他竟然还知道解释?

难得他肯耐着性子说这些,沈姒听完,声音很轻,“我知道。”

“知道?”齐晟挑了下眉。

“看你上次的态度,就知道了。”沈姒闭着眼睛,抱了抱他的手臂,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位置,“就你这种阴晴不定的脾气,颜若这种女人在你身边可能活不长。”

“说什么呢?”

齐晟握着她身前顶端掐了一把,动作狠了点,意态却不走心。

沈姒的困意差点被他掐散,呜咽了一声,埋进他怀里,“夸你呢。”

她心说变态吧他。

他似乎格外喜欢关照她这里,上次的痕迹都没消,又印了上去。

沈姒在心里骂了他几句,听到两句他的声音,意识却越来越轻。

“……其实我以前就想过了,三年前如果你不走,”明暗分界线很清晰,篝火在身侧跳跃,照出他平静的面容,“我们该结婚了,沈姒。”

一段冗长的告白,没得到任何回应。

齐晟微蹙了下眉,侧头低眸,看了沈姒一眼,不爽地嘶了一声。

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