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不去。”他干脆直截了当告诉少阳:“无论是传送法阵,还是与流月城建立通道,或者是直接飞至上空,对我来说都是徒劳。而且我无法与他们任何一人联系,究竟因为什么,我一概不知。”
十七看到少阳将信将疑的神色,便径自说了下去:“想必如今心魔已经苏醒,不然你身上不会带有魔气,沈夜也不会派你下界。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清气盛行之地,找了几处,却也不知是否适合,如今见了你,那回去时就劳烦你一件事了。”
“……大人请说。”
“我不管你下界来是有什么任务,你回去照常汇报便可。”他沉吟片刻便如此吩咐道:“不要跟风琊和大祭司说我还活着,你得空去七杀祭司殿,让瞳下界找我。”
少阳苦着脸应了,果然不管过多久,七杀祭司的威力只增不减。
十七还有些不放心——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流月城的人,他可不想因为有一点细节没想到就再次错过,絮絮叨叨说了好久,也没管少阳记没记住。估计在少阳心中,那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师尊大人的形象早就崩塌了。
跟老妈子一样,高冷威严什么的……都是错觉。
这些事情对于十七来说无关紧要,他只想要到结果,与故人多年未见,自然十分想念。对沈夜如此,对瞳如此,对风琊,亦是如此。
不知不觉中,他倒是把流月城当成了归宿,当年穆家那些洗脑的家规都没让他对流月城死心塌地,到最后却是他自己把自己困在城中,即使下界不必去理会所谓的烈山部,他也仍旧心中挂念故土。
自作自受——十七暗自啐了一口,回头却又开始嘱咐少阳该如何如何。直到少阳即将离开,他还是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我半月之后便会离开此处,你便让瞳以十日为期,我就住在城南最大的客栈内,你可记住了?”
“……是,属下记住了。”少阳轻咳一声应道:“大人放心,我定将吩咐带到。”
他可从来不知道原来风琊大人的师尊这么啰嗦,偏生他还不能表现出不耐烦,还要记住这位大人说的所有话,回去要复述给七杀祭司……给……七杀祭司……
流年不利,真是流年不利。
十七目睹少阳踏着法阵离去的背影有些出神,他略有茫然地跟着少阳进入法阵站在正中,而那送走了少阳的法阵如今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啊……烈山部是假的流月城是假的什么穆家家主也是假的破界也是假的什么都不真实就连他自己也不是真实的。
“……嘁。”十七抬手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在心里暗自爆了粗口。
魔气这玩意儿太恶心,特别是从心魔身上直接揪下来的魔气,封印极为困难不说,还只要一有机会就撺掇他报社——拜托他可从来没想着反社会,世界多美妙活着多美好,报社就代表要跟大部分人对着干,他脑子才没这么不好用。
阳光明媚,天朗气清,他有衣穿有饭吃,想干什么干什么,还有朋友可以一起论道,一起喝酒一起饮茶,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如此想着,穆道长便打了个哈欠往回走。
花满楼是个好人,他急匆匆离去,那人虽然不会来找他,却一定会心中忧虑。于情于理他都要回去告知一声,不然让朋友为他担心,就是他的罪过了。
果然,花满楼虽说知道十七是遇到了故人,但他临走时的焦急也做不得假,故而如今也十分担忧。十七归来只说是家乡的故人,花满楼表示知晓,便又给十七倒了茶来润喉。
“花公子莫要担忧。”十七总算是缓过气来,摆手笑道:“我离家许久,云游四方,如今见到旧识,激动些也是理所应当。”
“那就好。”花满楼闻言淡笑:“若是有事,青岩可不要客气。”
“我对朋友可从来不会客气。”十七心中感慨花满楼果然十分善解人意:“再过几日就是令尊大寿,倒是我可能还会带故人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