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几缕日光从窗棂中投入,让十七身上恢复了几分暖意,正巧长生也打理完自己向这边走了过来,十七思索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不急……一会儿我问问长生,再做打算吧。”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枉顾长生的意愿自行决定那孩子的去留,没办法,他就是这么通情达理的人。
十七这边暂且不提,而在那天穹之上,上古烈山部的大祭司,如今的心情却不怎么美好。
破界本是好事,可破了界后他才发现事情与想象中的另有差距。烈山部人久居城中,浊气下降,清气上升,族民压根就受不得浊气,更别谈下界了。
这边下界之事陷入瓶颈。那边却另有转机。
于矩木之中休养生息的魔界来客终于苏醒,他虽然力量被十七夺走大半,但魔核还在,只要核心不破,那他就是永存。
矩木自然是最好的栖息之地,而由于他身上气息渐弱,倒也没被他人发现,这给了他可趁之机来尝试恢复至最佳状态。
可惜他堪堪到了能够苏醒的程度,便被依附于矩木的流月城城主沧溟发现了端倪。
沧溟发现后,沈夜自然也就发现了。
“……心魔?”沈夜坐于宽大座椅之上,一手扶额,眉心微皱道:“怪不得……”
他终是知晓了当时十七为何叫他小心,这些年他倒是小心探查,却一无所获,若不是心魔露了端倪被沧溟发现,恐怕他还不会发现这矩木居然被魔界来客当了休养生息之所。
如此想着,他便叫来手下祭司,遣那人去请瞳,谢衣与风琊三人。
谢衣自然是听从他师尊的吩咐,风琊接了大祭司的传召后,轻嗤一声,扯了扯有些脏污的衣摆,也缓步向沈夜那处行去。
而七杀祭司,自然懒得出门,取了偃甲鸟权当传音之物,倒是又让沈夜气得差点捏碎了座椅旁的鸟儿。
“我并未叫廉贞祭司,如今此处就我们四人。”
沈夜看到下首站着的破军与贪狼,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谢衣还好,这些年也沉稳了许多,倒也不让他费心,只是这风琊……自青岩死后便越发行事乖张,形象也不若从前那般齐整,看起来邋里邋遢,胡子拉碴,活脱脱变了个模样。
他们这些熟人倒是有心劝他,却也不知该如何去劝。以前十七在时,风琊还有心思跟谢衣互怼,如今便是理都懒得理,闲暇时间不是在自己的殿中,便是在穆家的家主房中,一呆就是好几日,旁人都觉得贪狼祭司跟万年神宅七杀有得一拼了。
“师尊可是有事要吩咐?”谢衣略有不解:“可为何不叫廉贞祭司前来?”
“月儿另有任务。”沈夜屈指轻敲宽椅扶手道:“此番叫你们几人前来,是因为沧溟城主的吩咐,而非本座的。”
他将心魔之事缓缓道来,随着他的叙说,风琊抿唇阴沉得很,那双黑眸中聚集着让人难以忽视的风暴,而谢衣早就面色煞白,心思却不知已到了哪里。
此刻也只有瞳能保持淡定,那偃甲鸟扑棱了两下翅膀,鸟喙中传出的语调仍是平直且毫无情绪:“大祭司言说心魔之事……他与你说了什么?”
瞳猜的没错。
心魔可吸食人类七情而壮大自身实力,而他本体藏于矩木之中,至少如今沈夜对他无可奈何,只能坐视他越来越强。而那心魔十分狡诈,甚至能够直截了当直奔主题,对沈夜言说那合作之事。
他让烈山部人熏染魔气得以下界,而作为交换,沈夜要想办法给他吸食更多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