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日出,天小雪。
光从半开的窗投进□,斜照过小半张在错云漆花矮案。
一片丹朱的衣袖垂坠在矮案边,一只白皙漂亮的手搁在桌□,指尖被光照□暖红色,腕骨上残留着不少醒目的旖旎指痕,似乎是昨夜被谁牢牢扣住双腕,禁锢于床榻上,无处回避地承受一切深入魂魄的占有。
仇薄灯懒洋洋地趴在桌□,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罪魁祸首直身跪坐在□背后,手持木梳,替□梳理□发。
仇薄灯原本想让□进巫傩□具里待着,结果师巫洛自己选择了若木灵傀作为寄托物。傀者,□鬼也,本身就有为鬼物提供寄处的含义,更兼若木灵傀是□亲自雕刻注灵的,二者气息相近。附身于上后,师巫洛堕为恶鬼的虚幻感几乎全淡去了。
也不知是□自己刻在若木灵傀里的阵纹影响,还是本□就残存的记忆,师巫洛依旧有晨□后给仇薄灯梳头绾发的习惯。
梳齿划过头皮,力道也以前一般无二。
轻轻的,沙沙的。
让□昏昏欲睡。
指尖拨弄笔格上悬着的大小狼毫,看□们在光里左右摇晃。笔影落到腕上,与指痕重叠在一□,仇薄灯看了眼到现在还没消的痕迹,随口抱怨道:“都被你捏红了……”
话一出口,就觉得格外熟悉。
……红了,你捏的。
……疼吗?
是枎城重逢的夜晚。古枎叶□雪,轻风□光影摇曳。低处的枎枝上站了三个二缺,阿洛伪装□少年祝师,□还是自欺欺□的太乙小师祖,举□被“捏红”了的手腕,开玩笑地索要赔礼。
想□这么件事,又刚好师巫洛将一根玉簪横插/过发髻里,仇薄灯□了兴致。
□转过身,举□手腕,放到师巫洛眼前,笑吟吟地逗□:“怎么不再问我疼不疼了?”
说着,仇薄灯忍不住似笑非笑地轻哼一□。
枎城重逢的时候,梳个头按到手都要问一句疼不疼,怎么在塌上就不见得有真的轻一点?……可见尽在一些没用的地方小心。
师巫洛放下梳子。
漆黑的眼眸印出雪肤上的红痕。
少年秀美的手腕举在半空,过于白净的肌肤就像反射天光的细雪,□轻微的红也□显得醒目,更何况是根根分明的指痕。指痕触目地环绕过腕骨,标记所有物,顺着下滑的衣袖,隐约延伸进手肘深处。
仇薄灯晃了晃手腕,见□没有回应,倒也没觉得失望。
现在想不□□也没什么,反正总能想□□的。就算真的永远也想不□□也没关系,□可以从头再教一遍。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