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芯觉得这番话,有些像传/销洗、脑中心。
“大家都清楚自己今天该做事情吗?”监狱长问。
“清楚!”所有犯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池芯觉得更像了,这些犯人声音慷慨激昂,但是脸色都是木然。
监狱长满意地点点头,绞在身后双手终于松开了,他挥手示意后面事交给警卫去安排,转过身急匆匆地离开了。
“叫我们出来是要干什么?”景修白看向裴嘉德,“我们也要参与劳作吗?”
裴嘉德:“监狱长是这么吩咐。”
“让我们跟犯人一起劳动?你有没有搞错?”郁襄指着自己鼻子,气急败坏地咆哮,“我又不是犯人需要改过自新!”
裴嘉德面无表情:“这是监狱长吩咐。”
活像个程序固定机器人。
池芯知道和他多说也无用,郁襄也只是做做样子坚持一下人设,见无法改变事实,就气呼呼地跟着下楼了。
“我们不是客人吗?说好让我们等船离开呢?我要见监狱长!”一路上他还在维护人设。
裴嘉德理都没理他。
犯人们也在警卫引导下,有序地下楼,因为大楼特殊设计,池芯能看到所有犯人下楼景象,一群穿着一样横格子衣服人,乌泱泱地下楼,这画面看起来有些让人眼晕。
池芯看了一眼就要转过头,他们快走到电梯了。
然而就在她要转过头瞬间,一群背对着下楼犯人中,突然有个人扭过头来,对她一笑。
池芯愣一下。
虽然同样穿着犯人服,但是这张脸她非常熟悉……娄辰!
他居然又跟到了这里!
池芯正要凑近一些,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娄辰,只是眨个眼工夫,刚才扭过来那张脸就消失了。
人群拥挤,全是看起来一样背影。
“池芯?”景修白看见池芯落在后面站着不动,轻声叫了一声。
池芯回过神,带着复杂心情继续向前走。
不知道那究竟是真娄辰,还是她大脑还留着被催眠后遗症认错了人,但无论是哪一个,都让目前情况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进入电梯之后,景修白又开始了套话:“昨天我进来时候,看到有牧场有农田,我们要跟着哪一边走?”
“看你们这样子,应该哪一样都没有做过吧。”裴嘉德说,“新人话,还是农田更容易适应一些。”
景修白露出失望表情:“除了这两样之外,就没有第三种可选了吗?”
裴嘉德:“第三样对你们来说更难。”
这里“工作”,原来不止有种地和养殖两种。
景修白:“还有什么,给我们介绍一下,我们在学校里也好歹是高材生,说不定能够胜任。”
他话语里有些傲气,让裴嘉德咧了咧嘴,有些嘲讽意味:“大学霸,这里可不是你校园了。”
景修白露出些许不服气,裴嘉德却不再说话了,他将四人带到农田前,对值班警卫打了声招呼。
他对四人说:“你们毕竟不是犯人,没有必须要做劳动量,只要在这里待着就行,不要乱跑,否则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能保证。”
“你们要做什么,还能强行击毙我们不成?”郁襄愤愤不平地说。
裴嘉德似乎烦透了郁襄,他将四人留在这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搞什么鬼,做个警卫长了不起吗!”郁襄对着他背影大挥拳头。
“可以了,可以了。”池芯拉住他,小声说,“过头了。”
“哦。”郁襄立刻收回了胳膊。
一回头,发现所有在田间犯人都停下了动作,抬头看着他们。
“都看什么看,做自己活!”警卫吆喝。
整片农田周围都包围着带电网铁栅栏,估计也没人觉得这四个人能溜走,居然没人来管他们。
只是仍然有稀稀拉拉目光偷瞄过来,大部分都集中在池芯和姜从筠身上。
池芯眼睛转了一圈,在警卫不注意时候,凑到其中一个犯人旁边,看他锄地。
五大三粗,一脸凶相犯人居然脸红了起来:“你,你也是新来吗?他们什么时候开始招收女犯人了?”
池芯笑眯眯地:“我不是犯人,只是不小心迷路了,他们很快会放我们走。”
这犯人哦了一声,神色肉眼可见地失落下来。
池芯望向地面,“你们这是在种什么呀?”
“土豆和玉米。”这犯人老实地回答,“这两个东西好种,能长,这边大部分都是这两样,往那边走,偶尔能有种蔬菜,不过都是给监狱长他们吃,没我们份儿。”
池芯顺着他指方向望去,在栅栏另一边确有一片小一些菜园。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犯人在说这句话时候,只是平平常常地叙述,没有任何怨愤之类情绪。
一个穷凶极恶犯人,怎么可能对这种明面上压迫毫不在意呢?
池芯看了看他,确实没在他脸上看出任何异常神色来。
“这样啊。”她继续问,“我刚才听警卫长说,农田劳作算是轻松了,是这样吗?”
犯人大汉停顿一下,下意识地就以为警卫长已经把什么都告诉他们了,他说:“确是这样,牧场那边有些很难搞动物,油井那边也要危险得多……”
池芯脸上微笑一僵。
在她身后,其他三人也露出惊愕神色。
他刚才在说什么?油井!
在现在全世界能源稀缺情况下,这个监狱霸占一座孤岛,居然还有自己油井?
之前说A基地能源稀缺是因为运输链断了,炸掉市场,明显和实验室有联络监狱长……池芯将所有信息瞬间联系起来。
这个发现非同小可,她更谨慎了一些,给景修白使了个眼色。
景修白一副好奇样子:“你们自己有油井,是干什么用?我看这里好像没有什么需要大量能源地方。”
“大概是卖吧。”大汉回答景修白问题显然就没有那么积极了,只是随意说了两句,又躬下身去锄地,“这哪是我们这些犯人能管,不知道不知道。”
景修白无奈地看了池芯一眼。
池芯翻个白眼,又做出一副温柔表情:“那大哥,你知道油井在哪吗?”
大汉停下动作:“我……”
“你们几个!在那边干什么呢!”
一个警卫持枪过来,“好好干活,完不成任务,你们好意思面对监狱长吗?”
什么叫不好意思面对监狱长?
池芯有些不解,但是面前大汉,包括周围暗搓搓关注他们人都立刻露出一脸羞愧,纷纷低下头去干活。
当警卫走了之后,池芯才开口:“你们很怕监狱长吗?”
“怕,但是监狱长是至高无上,应该被所有人尊敬。”大汉低着头,吭哧吭哧地回答,“他给了我们改过自新机会,只有狼心狗肺人才会辜负他期待。”
池芯有些语塞:“……就算他是为你们好,他随便杀你们中人,就不觉得……”
不合适吗?
这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大汉就猛然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池芯:“不能说监狱长坏话!”
池芯闭上了嘴。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这些犯人怎么会这么敬重维护一个牢头?明显是被那个监狱长给洗脑了。
景修白悄悄拽了下池芯衣服,两人慢慢后撤,退出了这个小圈子。
“事情比想象要复杂。”景修白说,“那个油井,我们必须要去调查一下,如果这里真是市场石油供应源,能解决掉很大危机。”
“我想问还没有问完。”池芯将目光瞄向另一小堆人,“等我一下。”
和之前一样,池芯受到了相当瞩目和欢迎,被她问话人非常乐意回答她问题。
“你们在这里多久了?”池芯问。
看上去年轻一些犯人笑了:“多久了?起码有五六年了吧,在这里时间概念不准,我也说不清。”
池芯哦了一声,似乎是不经意地,“这么长时间了,你们都和家里有联络吗?”
“联络?”
几人面面相觑,刚才回话青年说:“很久没有了,也没什么可说,是监狱长给了我们重新做人机会,我们要好好回报他,一辈子待在这里都行。”
“是啊,联系也没什么可说。”其他人同意。
池芯抿抿唇:“所以你们是不是不知道……外面世界变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