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像是在开什么有关国家大事的大型会议。
艾理斯下意识看向?走?在自己前面的彼得神父,得到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后,被?他带领到一个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下。
房间?里共有七位大神父,除去一直跟随总统和负责外交的几位,几乎全员到齐。
见艾理斯坐定,马伦神父看了他旁边坐着的彼得神父,接着进行?他们之前的话题。
“布莱克身上的邪崇单凭圣水冲洗是没有效果的,我建议跟他家里人商谈后直接祛除吧。”
“至于乔治……”马伦神父的眉头紧皱,“我能在他的房间?感受到邪异的气息,但却始终找不到来源,他的抽屉里放着一张空白的白纸,看起来倒是很可疑。”
“不如?到时候由教?廷审判后再逼问吧。”一位穿着严谨的女神父说道,她是这届大神父中唯一的女性,多数时间?是泡在治疗室里,艾理斯也鲜少去找她问问题,也不知今天为什么会过来。
“我从未想到在教?廷管理最为严谨的学?院竟会出现潜伏这么久的邪崇。”另一位头顶半秃的神父说道,他负责与普通群众打交道,可以?说见过的诡异也是极多了,学?院里存在邪崇他却没看出来,可以?说他也有失职的罪责。
最后彼得神父开了口?道:“不如?将全体神徒召集重新检测吧,而且马伦那也少了两个人,是时候重新分配了。”
至于为什么是重新分配而不是填补,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想法?。
艾理斯坐在最后欲言又止,他不想插入神父们的话,却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坐在这里旁听。
好在这种尴尬没有持续多久,几位大神父心有灵犀地决定了两位倒霉蛋的命运,便?将话题转到这个遭受了许多无妄之灾的少年身上。
其实按常理说,艾理斯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不能称得上是个少年,可是身高?的停滞加上脸嫩,让他看起来依旧很青涩,不少神父都将他当孩子来教?,可以?说备受宠爱了。
“艾理斯,你说说看以?前的日子有没有受到布莱克他们的欺负?”彼得神父很想问这个问题了,他总觉得这孩子就?是喜欢什么
都憋着不说,平日里他不好僭越去问,如?今当着众人的面就?比较好说了。
“其实并没有。”艾理斯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感受着众人凝在他身上的目光,有些羞赧地低下头,“我与他们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
听闻此回答,马伦神父倒是松了口?气,他瞪了一眼没话找话的彼得神父,要是艾理斯说他在自己手下被?欺负了,那岂不是就?是在暗示自己的不作为?
“那么你对自己将来的工作有什么想法?吗?”
艾理斯抱着书,似乎有些纠结但还是开口?道:“我想去对付那些污染我主的世界的邪崇,保护更多的人。”
这个国家发达的地区还好说,人类戒备森严,许多魔鬼和异端也不会挑难度高?的下手;而贫民?窟和边缘地带,里面鱼龙混杂,不仅有着极难对付的异端,还有着拒不配合的愚昧群众。
艾理斯这句话说出口?,不少希望他能负责后勤工作的神父都变了脸色,似乎没想到这个平时柔柔弱弱的少年竟有这个理想。
因为只有大神父挑选神徒的资格,神徒基本都不会有自己选择的余地,因此基本就?是跟着谁学?未来就?继任谁的班,根本不会有询问这一档子。
因此当时在集中观察后,负责新生儿洗礼的净化神父马伦很容易就?将艾理斯领走?了。
而如?今,当着多个大神父的面艾理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就?代?表着他有了选择的权利。
于是——马伦神父选的三个神徒最后一个都不剩。
想到这层原因,个子矮小还专门选择坐在中央的马伦神父黑了脸,但对着一脸愧疚和纠结的艾理斯又说不出什么重话,只能闭着眼装着眼不见为净。
在此间?与外勤挂钩的神父一共三人,负责保卫国家上层人员的、负责联系群众的,以?及负责专门对付异端的。
三人得知艾理斯的选择后,心中都是又喜又担忧,喜的是将艾理斯收入门下,自己后半辈子也不用愁无人继位,忧的又是他们并不觉得艾理斯这个小身板能有什么大用。
艾理斯似乎明白了各位神父的暗示,将目光在各个神父之间?徘徊,最终定格在坐在他旁边的彼得神父
脸上。
彼得神父得意地笑了两声,一副不怎么在意的表情根本抑制不住他的喜悦,“既然?如?此那么艾理斯就?不用重新跟其他神徒一起分配了吧?”
“既然?如?此……”女神父艾琳娜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看着这个看上去很有医疗天赋的少年道,“等下艾理斯来找我做一个全身检查吧,那样方?便?彼得制定训练计划。”
这是每个选择外勤的神徒都会经历的一个过程,可以?说几位神父在这方?面很尽心了。
但听闻这个消息,艾理斯不仅没有什么喜悦的心情,脸色甚至还苍白了一点,他拽着自己的袖子,什么都没说出来。
“怎么了吗?”艾琳娜看着他的动作,心中也是咯噔一声,下意识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艾理斯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退无可退,他的后背抵着椅背,只能一脸惊惶地看着她走?过来。
永远不要怀疑和医药打交道的人员他们的嗅觉的敏锐程度,他们甚至能在炮火硝烟中找到受伤的伤员进行?救治。
艾琳娜刚走?进他身边,就?闻到了艾理斯身上发出的淡淡的血腥味,她下意识拉住了艾理斯的袖子,将他掩盖在长袍里的手腕拽了出来。
被?绷带包裹的手腕在拉扯下似乎感受到了疼痛,艾理斯白手套里的的手指抽搐了两下,淡淡的红色出现在了绷带上面,像是白布上绽开的红梅。
这下不只是艾琳娜的脸色变了,所有在场的神父都站起了身,一脸严肃处理的模样。
坐在他身边的彼得神父,还未问情况脸色就?气得涨红了,他一双碧色的眼睛如?同在寻找食物的鹰隼,想要将艾理斯全身都扫描一遍。
“说吧,怎么回事?”
艾琳娜将绷带拆开,一道道细小斜长的伤口?密密麻麻地布在他的手臂上,有些已经结痂,但也有几道在渗血,看起来格外可怖。
艾理斯见无法?隐瞒,断断续续地将自己这些年所遭遇的事情告诉了众人。
“这些伤……”他看着手上慢慢渗出的血迹,仿佛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是我在触碰到那张纸后就?出现了,不会扩大,也无法?愈合。”
“我本来是想说的,但毕竟
乔治他……”
众人沉默,没有再追问什么,几位见事情已经处理完了的神父,表示自己还有别的事后就?先走?了,在走?之前还跟艾理斯说以?后想学?什么知识之后依旧可以?去找他们。
艾琳娜叮嘱他晚上去她那里拿药便?也走?了,房间?里就?留下了即将孤家寡人的马伦神父,和又多了个崽的彼得神父两人。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看着艾理斯熟练地把绷带缠回手上,心中一梗。
马伦揉了揉艾理斯柔软的头发,有些心疼地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虽然?乔治身体里的魔鬼在,不代?表我们无法?解决啊。”
艾理斯抿了抿唇,露出一个忧郁的笑容道:“这并不是乔治的错……一旦我告诉您,他就?会遭到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