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老者下首正站着四位汉子,其中三人皆是乞丐打扮,但有?一人,却让周锦鱼忽然一惊。
那人身高在那四人里着实出众,比其他几人足足高出半头,而那张脸,周锦鱼却是认识的。
那正是向南天的那个西域的结拜兄弟,也是小王爷孙皓的护卫,周锦鱼的三姐周玲儿的情郎。
他怎么也在这里?
周锦鱼还未来得及多想,那老者忽然指着门前的她问道:“她是何人?”
压着周锦鱼进来的乞丐回道:“回安舵主,我看这人鬼鬼祟祟的,一定是朝廷的眼线,所以把她带进来,由您发落!”
那个被叫做安舵主的老者看了一眼周锦鱼,直接道:“直接带到后面处理了便是。”
他话音一落,两名乞丐便拉着周锦鱼往城隍庙的后殿走。
周锦鱼忙喊道:“别呀别呀,我不是朝廷派来的奸细,我是来找安不淮的,你们谁认识安不淮?”
她话一出口,那老者立刻一挥手:“等等!”
周锦鱼站定了身子,在众乞丐的围观中,看着他:“
你知道谁叫安不淮么?”
那老者沉思半晌,说道:“老夫便是安不淮,你有?何事找老夫?”
周锦鱼推开了身边还架着她胳膊的两个乞丐,笑道:“我受人邕安县娘娘山的一名英雄之托,带了一样东西来,交给您。”
安不淮一听娘娘山,当即便神色一凛,问道:“是孟寒让你来的?”
周锦鱼点了头:“正是我,孟大哥。”
庆鱼年:[二更]
安不淮听了周锦鱼喊孟寒为孟大哥,心下疑惑:“我怎么不认识你?”
周锦鱼道:“哎,那是因为,我在娘娘山和孟大哥义结金兰的时候,您不在那里,这又怎么认识我么……”
此时,那个西域人司马夜却站出来,指着周锦鱼道:“安舵主,我认得她。”
他眼神冷冷的盯着周锦鱼,点破了她的身份:“此人是当今元昭公主的驸马,名叫周锦鱼,是魏坚狗贼的鹰犬!”
此话一出,城隍庙中的漕帮子弟全都沸腾了,他们皆怒道:“杀了他!杀了他!”
周锦鱼冷冷的看向司马夜,却见司马夜正勾着嘴角看她,司马夜是西域人,眼睛很大,许是血统并不完全是西域人,有?些中原人的特征。
周锦鱼不再理会他,无论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想要害自己,但此时,在整个城隍庙里,显然能做主的,不是他。
周锦鱼看着安不淮道:“我带了一样东西来,您若是还怀疑我的身份,那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我为了这样东西,险些死在了长孙盛的手上,我拼死拼活的为了我孟大哥,帮你们把东西带来,你们却想杀我么?”
安不淮眯着眼看向周锦鱼,指了指她,问道:“孟寒让你带了什么来?”
周锦鱼神秘一笑,对他道:“孟大哥说了,只让我把东西交给你,至于闲杂人等……”
她说到“闲杂人等”的时候,故意去看司马夜,司马夜果然大怒:“你!”
周锦鱼看着安不淮:“可否借一步说话?”
司马夜怒道:“不可以,安舵主,此人是朝廷鹰犬,她必然是魏坚狗贼派来的,您千万别轻信她!”
安不淮却摆了摆手道:“等老夫回来,继续选帮主,你等在此等候。”
安不淮说完,对周锦鱼道:“你
随我来。”
周锦鱼立刻跟上,只见安不淮走到城隍庙的后面,对着神像后面的一个破碗转动两下,原本的木架子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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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不淮走了进去,周锦鱼随即跟了进去。
安不淮又转动了里面的烛台,木质的架子忽然关死。
这是一个狭窄的空间,只能容得下七八个人,里面什么都没有?,周锦鱼打量着四周,却忽然发现这里的一面墙上有?暗门,一定可以通往后面。
安不淮冷声道:“现在可以说了。”
周锦鱼拿出了玉玺,交给了安不淮。
安不淮接了过来,打开了一角,看到里面是北周玉玺后,当即一愣。
“这……这东西,果然在他手上。”
周锦鱼点头:“孟大哥说,让我把玉玺交给你,他还说,我作为他的兄弟,是他最信得过的人。”
安不淮冷冷的看着她,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便是你,灭了娘娘山的兄弟们,你如今虽然拿着玉玺来,但我,不信你。”
周锦鱼压下心中的惊慌,忽然笑了起来。
安不淮问道:“你笑什么?”
周锦鱼道:“我笑你傻!”
安不淮气道:“你!”
周锦鱼道:“难道不是么?我若真的是灭了娘娘山的弟兄们,你以为我还会把这个玉玺拿来给你么?我应该直接把玉玺交给天顺帝,然后领功去了。”
安不淮眼中有?了些迟疑之色。
周锦鱼趁机道:“而且灭了娘娘山众弟兄们的,是长孙盛,他当日想连我也一起杀了,如果娘娘山还有?兄弟活着,那么你可以问他,你问问他,当日长孙盛是不是想杀我来着?若非我机智周旋,如今怎么还能有命来把这玉玺交给你。想不到漕帮的人如此忘恩负义,你若是执意要杀我,如何对得起我九泉之下的向大哥?”
安不淮一怔:“你还认识向帮主?”
他说这话的时候,对着西方拱了拱手,显然是对向南天尊敬至极。
周锦鱼道:“向南天是我的结拜大哥,早些年我便同他相识,只是后来我人在潜龙寺习武,便很少见他。你不认识我,也不奇怪。”
周锦鱼说完,又对安不淮道:“哦对了,我手上还有?一件东西,想必你有?些兴趣。”
安不淮道:“何物?”
周锦鱼从腰间摸索一阵,拿出了那块漕帮的令牌,然后在安不淮眼前晃了晃:“这个。”
安不淮一愣,接过了漕帮令牌,怔然道:“这是……令牌?令牌早已遗失,你是如何得到的?”
周锦鱼抱起了胳膊,一副随意的样子,扯谎道:“是啊,这是向大哥,亲手交给我的。”
安不淮这下彻底不淡定了:“你说,这块令牌是帮主亲手交给你的?”
周锦鱼点头,背着手,居高临下,一派的讳莫如深:“嗯。”
安不淮忽然双手举起令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漕帮弟子,安不淮,叩见帮主!”
周锦鱼却被他吓了一跳,她立刻后退一步,谨慎的看着安不淮道:“我说,你跪我干什么?”
安不淮恭敬的道:“既然这块令牌是向帮主交给你的,那便是指定了,你便是信任帮主。”
周锦鱼:“呃……”
这个发展,她却没有?预料到。
方才一切的信口开河,无非是她没料到,司马夜也是漕帮的人。
她原本想把玉玺送到安不淮手上便功成身退了,可司马夜在场显然让她不能安然离开,显然,司马夜在漕帮的身份还不低,她更没想到司马夜会直接点破她的身份。
以至于她方才对安不淮说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命的临场发挥。
可帮主……
让她招架不住了。
周锦鱼斟酌着道:“那个……什么,我无意当这个帮主,把令牌交回来,也无非是物归原主,我……”
安不淮忽然了然:“我明白了,周公子您是向帮主打入朝廷的人,您……受苦了。”
周锦鱼:“……”
他这话说出来,周锦鱼越想越觉得可笑,但看他脸上表情真挚,完全一副欣赏的神色。
周锦鱼苦笑着摇头:“误……误会了,我真的……没什么受苦的。”
这话听在安不淮的耳朵里,却认为周锦鱼是在谦虚,心中对周锦鱼的敬意又多了几分。
周锦鱼道:“你能不能站起来说话,你跪着我要一直低着头,挺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