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只要他不做最后的决定,以皇贵妃的顾全大局和德妃的解语可人,这事就必然不会闹大。
但显然,事情不会都按照他所想象的那样发展。
或者说,他低估了后宫女人们“斗法”时的威力。
起初还只是小打小闹,发现康熙并不会跳出来管这件事以后,双方都来了劲儿,都觉得:他虽然没有帮我,但也没有帮她啊!
于是,仗着康熙“默许”的态度,承乾宫和永和宫之间的□□味越来越足,双方使到四阿哥那儿的招数也就愈多。
在巨大的压力和进退维谷的两难处境之下,四阿哥以超乎寻常的速度飞快地消瘦了下来,原还有些婴儿肥的脸上捏不起一点儿肉来,眼窝都有些陷下去了。
见他状态越来越差,胤祉看不下去了,便非要拉他出去散心,这一散心便到了毓庆宫,正好与来看望太子的康熙撞个正着。
近来朝中事务较为忙碌,再加上又要处理反贼事宜的后续工作,康熙已经有月余没有去上书房查问众阿哥的功课了,也就是说,他上次见到四阿哥时,还是一个多月之前。
许久没见两个儿子,听闻他们一起来看望卧床休养的太子,康熙还欣慰得很,觉得三、四二子有当弟弟的样子,欣然传他们进来。
等他们进来之后,康熙和太子都惊讶了——太子也有大半个月没见过胤禛了,上次见他虽然也瘦了一些,但肯定没有这会儿瘦得厉害,更没有这会儿憔悴。
康熙起初还以为他这是被奴才们苛待了,勃然大怒,就要拿他身边伺候的奴才问罪。
跟着伺候的苏培盛被吓得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时发出了一声闷响。
若是当真被安上苛待主子的罪名,他们这些西三所伺候的奴才,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见阎王爷去。
四阿哥连忙跪地为奴才们求情,挺直脊背辩解说他们没有苛待自己,不关他们的事。
康熙微微眯起那双威严的丹凤眼,语气威严莫测:“既是跟奴才们无关,那你倒是给朕好好解释解释,你是如何把
身子糟蹋成了这副样子的?!”
四阿哥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殿内安静得可以非常清楚地听到他越发沉重的呼吸声。
他许久没有回答,久得康熙的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太子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当下这凝滞的气氛:“咳,汗阿玛,您吓着三弟和四弟了,有话好好说嘛!”搞这么吓人作甚?
他一边说还一边给胤祉使了个眼色。
胤祉看了看怒气上头的康熙,又看了看跪在地上试图用沉默不语来保护生母和养母的傻四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声嘟囔道:“早就说让你找汗阿玛求助,你非不肯,现在好了吧!被逮个正着!真是的,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康熙乜斜着眼:“有话就大声说,少在那嘀嘀咕咕的,像什么样子!”
“四弟是因为皇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的争端才把自己熬成这样的!”胤祉眼一闭心一横,小嘴开始不停叭叭,“先去皇贵妃娘娘那儿请安,德妃娘娘便避而不见,先去德妃那儿请安,皇贵妃娘娘便哭泣连连。用膳时也是,若是用了皇贵妃娘娘送来的膳食,德妃娘娘那儿便不高兴,若是动了德妃娘娘送来的提篮,皇贵妃娘娘那儿便交不了差,还时不时会有奴才在四弟面前和背后明里暗里说四弟白眼狼不孝顺……”
他一股脑将自己这段时间在上书房见到的和听说的消息全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