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一来,自己和马齐早先商议好的那些事确实不成?了,
不过这也是因为此次事件里皇上的圣心在文家那一头,由此可见,皇上的圣心何其重要!
而文家只要有朝一日,他们没有了圣心在侧,届时还不是任他们宰割?!
希福纳这样想着,没过多久便已经心平气和。
玲珑也没想到希福纳会这般轻易的答应下来,这让玲珑对于希福纳更加的警惕了。
如此能屈能伸之人,若非是自己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恶事,只怕用不了多久,也会被他使得那些手腕所蒙骗过去。
前朝之事,以希福纳又一次败退而告终,而等朝会毕了后,希福纳回到自己的官署之中,想着今日朝上发生的一切事,眸子沉了沉。
就在希福纳坐在椅子上,想着如何和马齐继续谋划的时候,
他的副官端了一杯热茶走了进来。
“大人,请喝茶。”
希福纳瞧了一眼自己的副官,此人乃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他向来最是忠心。
不过这会儿自己答应了皇上要与那文家女换职位一个月,那接下来户部一切事务,便该交由他负责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此人在,所以才让希福纳能够这般干脆利落的松口。
希福纳瞧着那副官弓着腰,恭谨地给自己奉茶的模样,很是满意,这乃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
“今日朝上发生的事你也听说了,不知你对此有何见地?”
希福纳从那副官手中接过了茶水,他向来喜欢喝滚水冲泡的茶,即便这样的茶水让茶香被冲淡了些?许,可是那入口滚烫又烫着喉咙一直烧到心的感觉,实在是让他喜欢不已。
副官见希福纳等了许久,终于接过了茶水,这才将?自己烫的微红的双手拢在了袖中,依旧面不改色,又保持着得体恭敬的模样说道:
“大人是说,不久之后将会有那女子替您来户部任职一事?”
希福纳原本的脸上的表情尚算不错,可听了那副官的话之后立马变了脸色,那茶水直接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什么叫替本官来户部任职?莫不是你是想让她彻底将?本官替了去?!”
希福纳本就因为在朝堂之上,被文大成,王鸿绪等人的逼迫,以及玲珑那一手骚操作气得不轻,这会回到自己的官署难得松快一下,却没想到这副官往日还好好的,今日竟这般不会说话,竟会惹自己生气。
那副官站在原地躲都没躲,希福纳那碗还有些?烫的茶水,直接就着他的肩膀砸了下来。
因为朝服颜色深,即便是湿了一块也不大能看得出来,何况如今正是盛夏之时,只要出去走一圈就会被晒干所以希福纳毫无顾忌。
就是按理?来说,希福纳的副官官职比寻常官员要高出不少,可是他乃是贫寒出身,在朝中毫无倚仗,如今能成为希福纳的副官,乃是曾经他科举之时,文采斐然,又有希福纳为其坐师,将?其点为头名,所以便有些?师生之宜。
而后,希福纳便借此将其收于麾下。
这对于一个贫寒出身的学子来说,已经
是从天而降的馅儿砸在头上的惊喜。
只是惊喜过后,他才知道自己究竟要面对的是怎样的现实!
此前希福纳的一番操作将?其外放出京后,过了几年又凭借自己的手腕将?其收回了京城。
然后一步一步扶持着他往上爬,可是这往上爬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而这代价,就是如今这般,在希福纳面前,卑躬屈膝,如同?狗一样的等待他的施舍。
像他曾经也是踏马游街的探花郎,可是如今曾经那傲骨尽折,任由希福纳打骂。
偏偏自他默认了被希福纳收于麾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和希福纳成为了一条船上的蚂蚱。
天知道他有多么想要脱离希福纳的掌控,可是他不能。
他能有如今的高位,也是因为希福纳的后面撑着,他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空中楼阁,只要希福纳一个不高兴便可让他高楼崩塌!
所以,此时此刻即便他知道那茶水是何等的滚烫,即便此刻肩头被那茶水泼了之后,是那样的痛彻心扉,可是他却早已麻木的习惯着。
这会儿,他甚至能弯下腰半跪在地上,将?那茶碗的残骸一片一片地捡起来。
希福纳眸色深沉的看着地上近乎匍匐姿态的副官,那身上还穿着从二品大员的补服,可是不也是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吗?
等到副官将?一切都收拾好后,希福纳这才坐在原地,翘着腿,用脚尖抬起那副官的脸:
“本官原本看着你是个好的,怎的如今听到本官要调任旁处的时候,你已经说出这般让本官不喜之话,莫不是你心里早就盼着这般了?”
“下官不敢。”
副官脸上依旧是麻木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希福纳直勾勾的盯着他瞧了片刻,随后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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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长了一张死人脸也不知道做点表情让我高兴高兴!罢了,以后这些?不中听的话不要再说了,否则本官不知道下一回还会做出什么事。”
“是,大人。”
依旧是那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的声调,平稳的如同?机器人一样。
希福纳原本是很喜欢这种一切都被自己所掌握的感觉,可是这会儿看着那副官没有一丝活人气息的模样
,也不由有些?厌烦。
随后,他半合着眼靠在了椅子上,眼皮耷拉着。
“你记住就好,这一次本官要去内务府协助查账,之后那女子来了户部,什么东西她能瞧什么东西她不能瞧,你当心里有数才是。”
副官低着头:
“下官明白。”
希福纳听着那副官一口一个同意的字眼,不由有些?腻歪,便疲惫的挥手让他出去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你出去在太阳下好好晒晒,没让旁人看出不妥之处,否则别怪本官没提醒你。
本官倒是听说,前不久,你府上又添了一个麒麟儿,这可是件好事,改日本官必让人去你府上送上一份贺礼才是。”
希福纳深知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手段,这会儿笑脸又回到了脸上,可是却没有看到那副官,听到他这般言辞后瞳孔一缩,攥着瓷片的手,都忍不住收紧,浸出了一丝血痕。
“多谢大人。”
副官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随后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外头,阳光正好,晒的人都觉得脸上的温度都要升高了,可是那副官却觉得自己此刻仿佛如坠冰窖。
自己如今爬到了再高的位置又有何用,可自己的妻儿老母的安危,从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其实起初听到皇上那条新政令的时候,他也曾经动过些?许心思,可是随后这心思便在希福纳让人给府上送了一份礼后,烟消云散了。
他知道自己那些异动,知道自己生过反抗之心!而他却能在自己即将将?那些事付诸实践的时候,恰到好处的阻拦自己!
他就是条毒蛇,暗中窥视!!
他就是个恶鬼,阴魂不散!!!
……
希福纳作为户部的主事者,他的房间向来无人敢擅闯,以至于这场在所有人眼皮子下进行的欺凌,竟无一人所知。
户部官署发生的一切事,玲珑皆不知道,而等她回到了养心殿后,拿出了前一日文秀递过来才统计好的账册,又继续看了起来。
账册确实不少,即便是统计出来的数据,也足足有厚厚的一沓,而昨日文秀又是等天将将?黑的时候才递过来的,所以玲珑连一小半都没有看下。
这会儿,玲珑又将那些拿出来细细的看着,只
是越看玲珑的眉头便皱的越紧。
那些积年陈账其实早已不能追溯,只是其中有些?东西实在是太过离谱,譬如内务府每年在外面采买的火炭的价格。
自从大清建朝以来,那火炭的价格是一年高过一年,更何况那火炭还要分三六九等,这其中要是多添上等的火炭的分量,那价格一下子就上去了。
而大清建朝时,后宫妃嫔向无定例,这其中的后妃份例如何定夺,只能经由过往那些史册推敲一二。
不过,这其中有些?东西也不是文秀可以拿到的,所以前面的账册便有些?模糊。
但是等到后面尤其是到先帝在位的时候,已经对后宫妃嫔等级有了定例,这其中上等火炭,何处送多少,那都是有数的。
以至于这么一查下来那上等的火态竟直接多出了数倍有余,而那多出来的上等火炭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去。
而这里面也只是以火炭为例,那其他的那就更不用提了。
这么一看,那内务府简直就是一个大黑耗子,只把皇室的财产往空了挖的那种!
玲珑伏案看着那账册,雍正也没闲着,静立在玲珑身后也一起跟着看了起来,越看越让雍正脸色难看。
他本就是个略带囤积癖的人,向来是喜欢看着自己的私库满满的,国库满满的。
若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在前世为着把国库填满,辛劳过度而亡?
可是这会儿瞧着内务府那帮人,欺瞒假报,大肆揽财,种种恶行被那账册清清楚楚的列了出来,简直是触目惊心。
天知道就这么算下来,内务府一年要从大清的国库里面贪掉多少银子?
此前他还觉得是希福纳太贪,可是这会儿比着内务府这么细细算下来,竟觉得两者不相上下,甚至希福纳还要隐隐逊色于此!
“简直是荒唐荒唐至极,朕竟不知如今大清竟有这么多的蛀虫!对了,马齐,马齐呢?!
朕特意把他送到内务府去,就是想要让他替朕好好守着内务府,却没想到内务府账册上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他明明知道却还不往上报,莫不是瞧着朕好哄骗?!”
雍正想来对于贪官都是不假辞色,这会儿这账册一页一页看来,简直被气得肺都要炸了。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