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成此话一出,希福纳顿时被噎住了,随后眼睛一瞪:
“文大人,任你再巧舌诡辩,也改不了令妹无能一事的局面!
令妹能入后宫为女官,乃是皇上天恩浩荡,如今令妹做下这等之事,文大人不觉得自己该向皇上请罪吗?!”
希福纳虽然短时间内被文大成那话堵了一堵,但也终究经过事的,那话在他口中转了一转,便将大半的错处都归咎于了文秀和文大成。
文大成听了希福纳这话,抿了抿唇,一时之间倒不知该如何做答。
只是,一想起这些?日子小妹每每回家时,虽满脸不容掩饰的疲惫,可唯独那双眼睛泛着光。
那眸中的光彩是他从不曾见过的,让他无数次将?口中想要劝文秀放弃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这大半个月以来,文大成都不曾说过文秀一个不字,这会儿哪里能在朝上让希福纳这么诋毁?
随后文大成深吸了一口气,瞧着希福纳:
“希福纳大人这话倒是有意思极了,我?倒是不知道我?妹妹做了什么事能让希福纳大人说成?这般,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希福纳冷冷一笑,对着玲珑行了一个礼:
“皇上天恩浩荡,授官于她,她却不知感恩,反倒在宫中昏昏碌碌混日子,此乃罪一!
令妹负责之事十数日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结果?,还不来向皇上皇后娘娘请罪,毫无担当之心,此乃罪二!
如此之人,却能入后宫为女官,不知她倚仗的是什么啊,文大人?!”
希福纳颇有些?阴阳怪气的说着,文大成被希福纳这番强词夺理之后,一时之间倒说不上一句话来。
然后陈,王二人对视一眼,王鸿绪站了出来,他这一站便让希福纳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
随后,希福纳又觉得自己这般作为实在是有些?太过丢脸,不着痕迹地轻咳了一声,掩饰的又站回了原位。
王鸿绪瞧见了希福纳的动作,只撇了撇嘴,随后道:
“希福纳大人是在后宫插了眼,所以能知道文女官在后宫混日子?
至于希福纳大人所说文女官毫无担当之心……啧,这话说出来,简直是惹人笑
话,本官瞧着,希福纳大人在职这么多年也不曾有过什么突出的建树啊!
本官怎么不曾见希福纳大人你为了这毫无建树之事去向皇上请罪呢,不然岂不是如您口中所说成了那毫无担当之人?”
王鸿绪夹枪带棒的一番话,让希福纳顿时气的红了脸,他就知道只要王鸿绪一站出来,对自己绝对没什么好事!
“王大人慎言!后宫之事与本官有何牵扯?你这般莫不是陷本官于不义之地?
至于王大人所说的毫无建树之事,本官不敢苟同?,总之人在做天在看,皇上乃是天子,自然能明辨是非!岂能是王大人你这几句话就能将本官抹黑的?!”
希福纳这般说着,随后挺直了背脊,一副清高自矜,被人排挤的模样。
而此刻坐在龙椅上的玲珑,瞧着几人者你来我往的对话,眼睛都快要冒出光来了,她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唇枪舌剑了!
至于希福纳方才所做的那般引人发笑的姿态,玲珑忍不住摇了摇头,别说被人抹黑了,你在我这儿那已经都黑得透透的!
王鸿绪听了希福纳这话,当即也冷笑了一声:
“没错,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本官到底是不是抹黑希福纳大人心中自然有数!”
希福纳被怼了后,一时半会儿接不上话,又不甘心偃旗息鼓:
“照本官来说,这女官本就是女子出身,眼界狭窄,如何能处理?那么大的事?
内务府的账册,本来就由专人打理?,她一个女子想要横空出世,随意插手,也不怕断了手脚!”
希福纳这会儿是彻底没话说了,索性图穷匕见,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随后便几步走出来,跪在了中间,对着玲珑朗声说道:
“皇上!奴才知您怜惜万民,也想给这些?女子一分出路,只不过这女子本就只适合待在后宅之中,如今虽然让她们走出来,可您瞧瞧,这可不就是坏事了吗?
依奴才来看,那本就是些扶不上墙的烂泥,即便您对她们施恩,可她们实在是能力有限。
奴才以为,您不必为了这么些?人赔上您那清白的名声,这女官一事,还是作罢的好。”
希福纳自以为自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着,何况,如今文秀
在众人这般关注之下,丝毫没有做出一点成绩来,便成了一个话柄。
而作为天子的皇上来说,向来是不允许自己有任何话柄旁落于他人之手,
即便是皇上做错了,那也是对的。更何况如今政令虽是皇上提出的,可是应女官之人能力不济,怎能说是皇上之错?
只能说是她们能力不足,不过倒是可以借此让皇上废了这政令。
而这一次只要皇上对此作出了第一次的让步,那第二次第三次还会远吗?
希福纳这样想着,就着趴着的动作,掩盖住脸上的表情,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就知道新帝终究是新帝,永远也及不上自己这历经两朝的元老!
只是,希福纳一直将头扣在地上,半晌也不曾听玲珑叫起,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的双膝都有些?酸疼,不由心中惴惴起来。
等希福纳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都已经要跪不住的时候,坐在上首的玲珑,这才淡淡的说道:
“希福纳,朕以为王爱卿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你莫不是在这后宫插了眼,将?眼睛放在文女官身上,以至于你才能知道如今文女官毫无一点功绩了!”
“皇上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奴才实在不知您这话何解?!”
希福纳听着玲珑着带着冷意的语气,心里一个咯噔,随后听到玲珑言语的内容后,一时之间更是有些?惶恐。
怎么皇上没有照着自己所想的来,那文家女本就是此次做错了事还累及了皇上的清名,难道到现在这一步皇上还要袒护她不成??
对了,那文家女乃是未嫁之身,莫不是因为她那未嫁之身,让皇上觉得可将她收入后宫,所以这才偏袒于她?
可如果?是这么想那也不对呀,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总喜欢女子温良柔顺。
那文家女听说相貌不差,可是却做起了账房的差事,想要和男人抢差事,这如何能称得上是温良柔顺?!
难不成?,是因为如今皇上的后宫久不曾有女子入宫,旱着了?
毕竟,即便是先前入后宫为女官的赫舍里氏,也是在皇后的心机之下选了一个嫁为人妇的妇人。
皇上乃是真龙天子,如何能做那背德之人,如今可不就是因着这文家女才入
宫,所以才多了几分新鲜?
希福纳这会儿在心里胡思乱想着,随后抬起头,悄悄撇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玲珑。
因离得太远,龙椅又高,让他一时之间看不清玲珑脸上的表情,不由觉得自己心中的猜想更对了。
那看来,自己接下来是要好好准备准备了。
“哼,希福纳你在这里大言不惭,说文女官毫无功绩,不就是因为她这么长的时间没有交出一个满意的答卷?
朕倒是想着你任户部尚书的时间也久了,若是将内务府的账目交由你来处置,不知你可能处置得好?
文女官在后宫的官职位比户部尚书,如今若是让希福纳你与文女官互换一番,倒也是可行的。”
况且,谁说文秀毫无功绩呢?
玲珑这话出口,让希福纳一时之间不知是真是假,可是这话他如何敢应?
户部的账目,虽然他自信都做平了,可是如今还不曾到年末,该清理?的尾巴还没有清理?完……
“这,这……”
希福纳磕磕巴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而玲珑高高在上地瞥了她一眼,唇角扬起一抹恶意的笑容。
不过这笑在被群臣看不到而已,只有不远处的雍正瞧到了,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同?情起下面的大臣。
看来,又有人要被坑了。
“怎么样啊?希福纳你之前不是义愤填膺,觉得文女官什么都做不成?,既然如此,朕想着文女官如今在后宫也是出任户部尚书一职,所以才接了内务府的账册。
左右希福纳你也觉得她不过是小小女子,是你口中扶不上墙的烂泥,既如此你就和她互换职位,以一月为期吧。”
玲珑语气有些?讽刺的说着,说起来这计策也还是她刚刚才想到的。
不过,如今想来,这灵光一闪当真是妙极了,再一细细推敲,只觉得倒是对付希福纳极为有用!
希福纳如今只怕自己屁股到底擦没擦干净,届时将文秀往户部一放,再查查户部的帐,只怕到时候还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呢!
而玲珑这一番话,让希福纳额角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可不知玲珑所思所想的是什么,只是听着玲珑那语气中的冷意,让他隐隐生出了一种自己被放弃的感觉。
随后他又拼
命让自己镇定下来,对,不过是一个小小女子,即便是自己将?户部尚书一职交给她又何妨,他可是知道自己手下那些人绝不会轻易服她一个小小女子。
可是,可是,这会儿他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今天明明打算的好好的要将?此女拉下马。
可这会儿倒好,竟然被朝上这些?人和皇上三绕两绕就让自己和这女子互换职位。
虽说这一个月的职位换下来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皇上这般突发奇想,简直是把朝堂当儿戏。
不,皇上对朝堂还是很看重的,她只是对自己……
希福纳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过了许久他才平平的吐出一口气,以头磕地,沉沉地应了一声:
“奴才,遵旨!”
看来,自己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日后只怕自己在皇上面前毫无立锥之地。
至于那些内务府的账册他还是很有自信的,有马齐帮他,而他也愿意帮马齐抹平一些?漏洞,两人联手,何愁不会就着这事,让皇上对自己高看一眼?
希福纳这么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想法没有问题,左右如今皇上已经见恶于自己,那自己何不和马齐联手,将?内务府账册一事办得妥妥当当?
不过这些?积年陈账,即便有问题又有什么?还不如就这般糊弄过去,也好能让马齐欠自己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