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廷敬听了王氏的话,面上一红,然后转过了脸。
怎么听着王氏说话的意思,倒像是自己像那对未断奶的小儿离不开王氏一样,简直是羞煞人了。
“怎么会?管家跟着夫人,想必是有要事要寻夫人吧……”
王氏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的,轻轻一哼,眉眼含笑地看着陈廷敬:
“既然老爷这么?说的话,那是赞同妾身去宫中做女官了?说起来夫妻二人同朝为官,这可是一段佳话呢!”
陈廷敬听了王氏的话,诡异的沉默了一下,莫名想起玲珑用那第二条政令寻人后,得?到天降神物一事,那这第三条的女官,应该也是另有深意吧?
“咳,这事不急,夫人还是让我速速去上值吧!昨日皇上说起神物一事,今日也不知可能见效,还是让我快些去上值,好瞧瞧那神物可有功效……”
“神物,老爷说的神物是何物?”
王氏的注意力显然是被陈廷敬给转移开了,而?在神物一事,皇上并没有下令要严守口风,而?且若是有效将来是必要对民间推出的。
陈廷敬斟酌了一下,这才小小的透露道:
“听说是一个农夫进献上的神物,被皇上命名为磷肥,于农事大有益处,只是昨日只听皇上说起那神物的神奇之处,倒是不曾亲眼所见。”
“磷肥,听起来倒不是什么?大雅之词,只是倒格外贴合农事……”
王氏喃喃着,而?后,陈廷敬看到王氏陷入沉思后,连忙就此脱身:
“所以夫人就好好在家,老爷我要先去衙门瞧瞧那神物到底可有效果了!”
陈廷敬说完这话便一溜烟跑了,他是不想让夫人去做女官,可是却不想被夫人明晃晃的点出来,毕竟这有碍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不过,神物之事若真能证明皇上的不凡之处,这女官……陈廷敬觉得?若是夫人铁了心要去,他会愿意的。
陈廷敬本以为今天自己一定?是到得最早的,却没想到比他到得早的人大有人在。
陈廷敬刚走过了大清门,便看到了那大石槽附近围了一大圈人,他连忙走了过去,拍了拍最外圈人的肩膀,看到是陈廷敬那人连忙让开了一条路。
“陈大人来了,陈大人来了,诸位为
陈大人腾腾地方……”
毕竟此次赌约是陈廷敬和玲珑所作,所以陈廷敬算是主角之一,这会儿众人听到这话,连忙为陈廷敬让出了一条小路。
陈廷敬这会儿没有推辞,能被众人围观至此,想必是这神物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么?一想,陈廷敬连忙走了过去,刚一进去,陈廷敬整个人便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这这这真的是昨天割过的扁菜吗?怎么一夜之间就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扁菜本就吃水,水浇的好了,往往才搁第二天就会冒出了头。
只是今日瞧着这施过磷肥的扁菜,何止是冒头,简直又在一夜之间长出了两个指节高!
陈廷敬的话,让众人沉默了一番,随后便有一个大臣站了出来,拱了拱手:
“陈中堂,下官是第一个来此处的。这大清门每日有侍卫一日三岗的轮换,正巧守夜的侍卫乃是下官一亲戚的子弟。
听他所言,他执勤的时候这扁菜正是夜间生长的时候,起初他还没有注意,只是瞧着那扁菜比旁边更绿了一些。
可不过一个时辰,再?去看的时候便已经大变了样!”
那位大臣的话,让陈廷敬沉默了一下:
“不知道那位侍卫为可曾下值?若是不曾本官,可否与他见面详谈?”
陈廷敬之所以会沉默,是因为这磷肥的功效在扁菜上实在是太过明显!
明显到他已经不想等皇上所说的那七日之期,只看这一日便已经想要将这磷肥大肆的推广出去!
毕竟早推广一日,那京郊的百姓便能少受一日的苦,也能早早的心安下来。
只是,在此之前他必须要知道这事到底是真是假,到底有没有人在夜间偷换过这大石槽中的东西!
只是瞧那记号,甚至连割扁菜的方向痕迹都一模一样,让陈廷敬一时心里没了底,迫切的想要求证一番。
那大臣听了陈廷敬的话,连连点头,这可是上官第一次对自己提要求。
“陈中堂,我那侄儿现在还未下值,我这就让人将他叫过来!”
没过多久,穿着一身侍卫服的年轻人便被叫了过来瞧这浓眉大眼,眼中带着光,一看便是颇为灵活之人。
“你说你亲眼目睹了这石槽中扁菜的生
长,你可否跟本官详细描述一下?”
陈廷敬直接开门见山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那侍卫显然没想到陈廷敬是这种风格,愣了愣随后笑着说道:
“回陈大人的话,确实如此。”
这侍卫本就属于武将,向来是不喜欢文臣唧唧歪歪磨磨蹭蹭的模样,而?陈廷敬这般干脆利落的模样倒是这侍卫心里舒坦了不少,当即便将自己昨夜执勤时看到的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昨夜,我是丑时三刻换的岗,适逢昨夜月色极好,我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到这里便瞧着这石槽中的扁菜,似乎和旁边的不同,便多瞧了一眼。
等后来,您也知道这执勤枯燥,所以我边发了一会儿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我再?去瞧,便隐隐约约看到这石槽的扁菜,似乎比旁边开始高了高出了不少,然后便更是注意起来。
只是这一注意那就不得?了,这扁菜像是在我的眼皮子下面长大一样,才过了几个时辰,一下子就高出这么?多,可把我唬了一大跳!”
年轻人说这个话让一旁的大臣们不由笑了出来,他们知道年轻人是夸张了,可是陈廷敬看着年轻人那认真的模样,心中便知道这年轻人乃是实话实说!
而?正是因为这年轻人实话实说,让陈廷敬心中巨撼,随后连点卯都不准备点了,便直接准备去宫中求见玲珑。
“哎,陈中堂这是准备去哪里?”
陈廷敬还未走多远,便被一人叫了住,陈廷敬听到这声音,顿了步伐朝后看去。
却发现竟是希福纳,这让陈廷敬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昨日希福纳抨击皇上之语,他也是听王鸿绪说过的,却没有想到这人今日又叫住了自己,不知是准备做什么?。
“不知希福纳大人有何赐教,本官还有事要寻皇上!”
希福纳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笑着说道:
“陈中堂这般行色匆匆,想必是要去向皇上进言,让大肆推广着被称为磷肥的神物吧?”
希福纳说起这话还是隐隐有几分不屑,不过是一个初见成效的东西,这才一日而已,就已经能让一向稳重的陈廷敬这般模样,当真是好笑极了。
陈廷敬不知道希福纳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此物的成效他已经看
在眼中,而?这东西真的于民生有益又?为何不能尽快推广?
“磷肥的效果你我都已看在眼中,如此神物为何不能大尽快推广,早推广一日便能早缓解百姓之苦,这道理难道希福纳大人不懂吗?”
希福纳摇了摇头:
“本官懂,正是因为本官懂,所以才要阻止陈中堂你啊!
陈中堂你只看到眼前的表象,可是你也不细思一番,这只是他乡野农夫所以拿出来糊弄皇上的东西,即便是此刻有些效果,这七日之期可还没有到呢!
这谁又?知道这七日之后又会有什么?变故呢?焉知这磷肥这般催熟这扁菜,这扁菜其实还能食用否?”
陈廷敬虽说极为不喜希福纳的为人,可是听到希福纳这话还是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希福纳这话也确实没有错,这让陈廷敬有些迟疑。
“如此,那便还是等七日之后再瞧瞧这扁菜可能食用吧。”
这一次倒是他一时冲动,差一点好心办了坏事。
而?这时,王鸿绪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冷冷地瞥了希福纳一眼:
“希福纳大人好口才,如此诡辩当真是极妙!只是希福纳大人此刻这般抨击这神物,可若这神物真有神效,届时,希福纳大人又准备如何?”
王鸿绪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希福纳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王鸿绪可比陈廷敬难搞多了,况且如今朝中已然因为三人分成了三派。
而?这磷肥,到底有没有用希福纳可比旁人可关心多了!
这一夜他可是早就让心腹暗中盯着,正是因为盯着这,磷肥展现出来的奇效才愈发?让他心惊。
若是这磷肥真正有一日得以推广……只怕,皇上真龙天子的盛名便会更上一层楼!
到时候,皇上不过短短数月,便坐稳了龙椅,那要他这老臣又做什么?。
况且他可是知道自己曾经做下了多少错事,也正是因为错事才让他想要以身犯险,让皇上可以依仗于自己!
只要皇上倚仗自己,那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便可以轻飘飘的一笔勾销。
先帝如此,皇上亦将如此,希福纳这样想着,眼中闪过了一道厉芒。
“那不知王大人有何高见?!”
王鸿绪走到陈廷敬的身旁,正视了希福纳一
眼,兀的笑了出来,只是这笑容让希福纳心中蓦然升起了一丝凉意。
“这好说,既然希福纳大人今日对这神物这般诋毁,想必是极为瞧不起这神物。
那等七日之后,这神物当真有奇效的话,还请希福纳大人将这神物供于桌前,日日对其致歉供奉,如此才能让神物更好庇佑我大清!”
王鸿绪的话,险些将希福纳气得?晕了过去,让他对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日日供奉之前,这将他的脸面置于何地?!
“你,你,你……”
“本官如何?不知希福纳大人认为本官这话可有道理?毕竟是神物,若是因为希福纳大人百般诋毁,想要收回神力,届时,我大清万万子民,可就指着希福纳大人您呢!”
希福纳被王鸿绪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最后他冷冷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石槽,挥了挥袍袖:
“好,本官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