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怪自己,干嘛牵扯到孩子。”
纪礼没好气锤了他一下,“你天天想着这事?”
“我没想这事啊,我就是怕你有天……”徐初延别扭道:“不喜欢我了呀。”
有了孩子,纪礼不就喜欢孩子,喜欢他就会少了吗?
纪礼叹气,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徐初延,结婚不光是爱情,我觉得更多的是责任,自然选择了就要好好对待。”
“你不会想说你有天不喜欢我了,也会为了责任继续吧?”
徐初延认真看着她,纪礼抿唇,倒也没有否认,“其实当我想负责的时候,就说明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徐初延仔细想着,纪礼笑了起来,学着他的样子,捏了把他的脸,“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我都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你得有多缺德啊,结婚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徐初延立马较真道:“那倒不会,我还是很积德的。”
纪礼被他逗笑了,烦死了,看到他就烦的想笑。
短时间内,徐初延还真抽不出时间,他也没跟徐妈妈说这事,也没提出让徐妈妈陪她去,他其实也不知道纪礼为什么只跟他说,下意识感觉纪礼是只想他陪着的。
他也不去深究了,反正他只想顺从她的想法。
等徐初延约好医院,已经八月份了,外头阳光正足,大马路也人走了。
这边只有春秋雨多,夏季少雨。
要检查的东西多,徐初延到了楼层才发现,一般都是女性陪同,他很多事情都做不了,有些无措。
坐在走廊长椅上,周围走过大腹便便的女人,身边都是年老的长辈陪同,徐初延只能在外面等,他呼了口气。
等纪礼出来,两个人一起等检查单。
徐初延问:“还不如找我妈来,你一个人多不方便?”
“还好啦,如果真的有了,以后爸爸也可以进彩超室的。”纪礼拿过他手里的三明治,还热着,早上检查得空腹,她都没吃什么东西。
差不多到时间了,纪礼才拱着徐初延拿医疗卡去刷检查单,徐初延有些茫然,更加无措了,“你跟我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纪礼靠在一边,“你去吧,我难走路。”
“这……”
让他一个人面对现实吗?他有点害怕……
一时间内心的喜悦激动,又混杂着胆怯和恐惧,简单来说,就是在当爸爸和没当爸爸之间反复横跳。
楼下有机器,他下了楼,反复回头看眼那边的纪礼,后者抬着胳膊给他一个加油打气。
他觉得自己要被纪礼搞死了。
要排队,他咳嗽一声,戴好口罩,跟人一米范围。
慢吞吞,又很着急,他蹙眉看着前面人,好像没有做产检的。
徐初延捏着卡,手心都出汗了,当年他跑悬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终于到他了,他刷了卡,用力点着上面的提示键,看他手指在抖,戳了半天,旁边的清扫大爷看不下去了。
“小伙子,点一下就好了,有的时候机器慢,没反应过来。”大爷还贴心安慰道:“要相信医院,不是什么大病,别把自己吓出什么好歹来。”
徐初延顶着快一米九的大高个,露出澄澈的眸子,带着茫然,“没,我给我老婆拿产检报告。”
“哦,那你怕个屁。”大爷毫不客气说着,很快意识到自己骂人了,推着清扫机跑了。
徐初延还不忘辩解,“我老婆生孩子,我不害怕,谁害怕?”
他收回眼,开始打单子。
纪礼还在走廊等,她掀开口罩下面一角,慢吞吞嚼着三明治,四下看着,不知道徐初延怎么那么久。
旁边一个女人坐上徐初延的位置,纪礼没看到人,就闻到刺鼻的香水味,她屏住呼吸,偷偷看眼人,是个个子高挑的女人,脸上妆容精致,可能是做了半永久,皮肤有些肉眼可见的憔悴。
她嚼着口香糖,拿着单子扇风,纪礼能看到上面的彩超图,有孩子的样子。
纪礼有些不敢信,怎么看不都不像,而且看起来年龄比她还大,怎么这么不重视的样子?
医生叫号,女人进去了,纪礼呼了口气,摇摇头,别人的事情就别多想,别多看,别乱揣测了。
徐初延也回来了,拿着单子,跑得很快,被旁边的护士蹙眉道:“医院不能疾行。”
徐初延这才慢下脚步,一脸焦急,纪礼看着他的神色,顿时一喜。
是有了。
“这个是什么?”徐初延甩着单子,戳着彩超图上面的一个黑影,“这个这个……”
“这个是你的孩子呀。”纪礼拿过去要看,徐初延不肯给,揪着不放,“不会吧?”
“不认识字啊?”纪礼指着下面的结果,“上面写了,怀孕五周了。”
“五周是半年吗?”徐初延摸着脑袋。
纪礼:……
跟他说不通,他可能现在脑子都乱了。
纪礼和徐初延进去放卡,忽的听到医生对那个女人说:“孩子五周了,确定要打吗?”
“恩。”女人神色冷漠,纪礼心跳了下,赶紧退出去。
徐初延跟纪礼重新坐回去,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刚才的激动和兴奋也冲散了不少。
尤其是徐初延,他以前那个圈子并不干净,鱼龙混杂,就连景哥,也不算什么好男人,也听说吃药堕胎的事情,他一般都不跟这种人来往。
景哥倒还好,虽然渣,但人品还行,之前有出过意外,也跟女孩子说了,让她生下来,但婚姻的事情给不了,孩子可以一起养着,他出钱。
女方却不同意,觉得给他免费养孩子,不好。
徐初延当初也就听了一耳朵。
不知道怎么了,又想到了纪礼,纪礼说她想要一个孩子,是她的孩子,她的家人。
纪礼绝对不会是婚前怀孕的人,也不会是随便放弃孩子的人。
一家医院很大,产科来往人很多,有新生命诞生,也有的生命被抹去了痕迹。
女人拿着单子出来了,从他们面前过,脸上平淡,纪礼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点其他的情绪,可能是她隐藏的太好,纪礼没有看到。
“跟我们的孩子一样大。”徐初延轻飘飘说着,话像是浮在半空,竟然多了些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