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就行动。
余殊愕然至极,被一把推翻在雪地上。
红衣炽烈,眨眼就沾染了白雪,惹眼至极。
江枫施施然的起身,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阿殊招待甚周,不过我还有其他事要忙,就不必送了,且留步。”
说完,她甩袖离开,黑色的背影挺拔自然,在一片白色中,越走越远。
余殊看着她的背影,好半天才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
手掌已然被雪水浸湿,她缓缓的掏出手帕擦拭手指。
倏尔,她轻笑出声,“有趣。”
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院中黍离。
“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
还云湖?
红衣女子随手将手帕丢在桌上,冷嗤了一声。
“皆为谬妄。”
*
转眼就到了年节,江枫开始了自己送温暖的道路。
先谁呢?
本来是叶瑜的。
只是昨夜赵文景好像吹了风,受了冻,今天早上卧床不起,人病的迷迷糊糊的。
年节一大早生病,前世今生,都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
江枫于情于理都得去看看。
所以她一出门,左转去赵襄的院子里了。
赵襄的院子简约而清雅,处处彰显文人低调有(爱)内(装)涵(比)的特色。
转角就是几座盆雕,抬眼名家真迹,都是浮云浮云啦。
单论底蕴格调,全府包括江枫在内,都比不上她。
“文景,我听说你生病了?”
赵襄侧着身子,正对着门透风。
她脸色苍白,身上仅着中衣,裹着厚厚的被衾,削瘦的小脸更显得病弱。
江枫走来的时候还是比较轻松的,但是看见赵文景的样子,她立刻轻松不了了。
她差点忘了。
她是武者,赵文景是文人,还是个从小身体不好的文人。
这个世界有时也颇为怪诞。
明明有学者炼药师这种堪称神奇的职业在,但是民间获病,十之七八不过是风寒。
熬过去就能活,熬不过去就得死。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吧。
好东西有,而且时不时能给你个惊喜,但是百姓呢?一样都享受不到。
其实江枫在气血散时,就开始思考要不要建立医馆,医校的事情了。
只是她在这方面又有分歧。
炼丹那么牛逼,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个职业扶起来?
而且还能蹭学者的顺风车,正好和学者一起扶。
当初墨白带她去看的那个丹师,就是学者体系的一员,九阶大宗师。
后来因为墨白出事,江枫一时就断了这个念头。
现在又突然想了起来。
只是,她才建立军校,府库钱粮哗哗哗的淌出去,再花钱建医院,前期都是亏本啊。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心里琢磨着事情,江枫已然熟稔的坐在女子床前。
“来人,将门窗关上,你们都退出去。”
“诺。”
侍人关好门窗,恭敬的退了出去。
在女子的冷眼中,江枫摸了摸她的头,果真滚烫一片。
皱眉了一会,江枫才道,“怎么风寒了?”
“你不是天天裹着狐裘吗?”
“大过年的,多不吉利,”江枫忍不住念叨,“老赵要是知道,八成得派人来骂我了。”
赵襄冷淡的道,“有事?”
江枫:“今天是年节,你猜我来做什么?”
“我一大早脸都没洗,江礼就告诉我你生病了,”她道,“我不就急匆匆来看你了。”
赵襄哼了一声,“哦,看完了吗?”
“别挡着我吹风。”
江枫:“我来送年礼的!”
赵襄挑眉,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江枫拿出一枚雪白的玉环,“当当当当!”
赵襄瞥了一眼,平淡道,“成色不错,哪抢的?”
江枫不高兴,“怎么说话呢?怎么就是抢的了?”
赵襄看着她,没说话。
江枫哼了一声,“圣子来求庇护了,当然得上交贡品了。”
“不过,这个可不止是块玉!”
赵襄总算稍微提起些兴趣,脑袋稍微从圆滚滚的被衾中伸出来一点,“哦?”
江枫将玉环递给她,“你将精神力探进去看看。”
赵襄依言。
很快,被衾里伸出一只削瘦修长的手,她嗖的拿过玉环缩回了被衾里。
江枫眼睁睁的看着被衾动了动,刚刚漏出的小洞被她塞啊塞按啊按,堵严实了。
江枫:“……”
赵襄心情好像好了一些,但是确实疲倦,懒洋洋的耸拉着眼皮道,“东西我收下了,别碍事了,走吧走吧。”
江枫:“你等我说完不行?”
赵襄懒洋洋的嗯了一声,“快说……”
江枫:“你把它挂在胸口试试。”
赵襄抬眸,颇为嫌弃,“哪有人把玉环挂在胸口的?”
江枫:“你挂挂就知道了!!!”
“不挂。”赵襄断然拒绝。
江枫手搭在了她圆滚滚的被衾上,无情道,“你不挂我就帮你了?”
赵襄不高兴的皱眉,“你好烦。”
江枫嗓音飙高,“你发烧了!”
赵襄不高兴瞪她。
江枫:“我怕你冷,除了储物之外,可特地让小黯设计了取暖防寒的符文,还能调解温度,你戴了就不用裹着大被子了!!!”
“要不是看你天天冷的跟个傻狍子一样裹着貂裘到处跑,我才懒得给你搞这个!”
赵襄眼皮单薄而纤细,闻言她不由掀了掀,颇为意外的看了江枫一眼。
然后,江枫就欣赏到了,患了风寒的病弱文人,是怎么磨磨蹭蹭在被子里挂玉环的一幕。
往少里说,她起码挂了一刻钟。
就那么磨磨蹭蹭。
动一下歇一下。
被子里就像有只小老鼠一样,时不时动一下,看的江枫额头青筋一跳一跳。
赵襄才不理她,好半天才弄好,疲倦的连话都不想说了。
江枫看着她,她看着床下,眼皮渐渐打架,完全没有了世俗的欲望。
江枫就这么看着她眼皮打架,然后渐渐快要睡着了,心情怎一个无语两字能概括得了的。
“君侯,少主该喝药了。”
江枫还没开口,赵襄却被吵醒了。
她那暴脾气,毫不犹豫的吐出两个字,“不喝。”
“滚。”
江枫呵呵一笑,“给我,我来喂。”
她笑眯眯的看着赵襄,“文景啊,良药苦口,你可是文人,傲骨铮铮的文人,难道你还怕药苦吗?”
“不喝你的病怎么好呢?”
“乖,起床喝药药了赵襄襄~~~”
她虽然看起来是在哄,脸上的表情却看得赵襄青筋跳动。
勺子递到女子唇边,江枫笑的特别甜。
赵襄看了她半天,吐出一个字,“滚。”
江枫:“就不就不,你有本事咬我啊?”
赵襄挥手。
江枫的勺子稳如泰山,就连上面的汤药都一点没撒。
赵襄连连伸手,结果勺碗一个都没打翻,额头都快生汗了。
江枫屁事没有,她自己却已经累的满头是汗。
赵襄快气疯了。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突然掀开被子下了床,抓起案几上的书追着江枫撵,“狗江枫,你给我死!!!”
江枫大惊失色,“文景饶命!”
作者有话要说: 余殊:不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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