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静嘉早就知道太后的心?思?,对如今的困境心?里?清明,说狼狈多少有做给她们看的意思。叫墨勒氏磋磨那些年,她学了不少乖,在别人想折腾她的时候,她瞧着越难受,就越少些麻烦。

九月初秋老虎还耍着最后的威风,此时已临近午时,太阳直喇喇照下来,静嘉很是出了不少汗。

等进了储秀宫后,静嘉才用帕子略收拾收拾故意露出的狼狈,绕过正殿往后头走。

不管怎么说,皇上明着对她半点不留情面,私底下还是照顾她的,储秀宫里除了几个完全无宠的小答应,并没有主位在。

她心情略有些复杂,可也承皇上这?个情,不然只叫她住在慎嫔宫里,她就吃不了兜着走。

杜若心疼主子叫慎嫔和景嫔刻意为难,可也知今时不比往日,一直低头沉默扶着静嘉,直到进了后殿,她才有些受不住。

冷清的后殿竟然一个人都无,她努力将眼眶子里?的湿润憋回去,只嗓音忍不住有些哆嗦:“小主,他们怎敢这么欺负人……宫规都不要了吗?”

妃嫔受封后,分派宫殿亦或是搬了地方,内务府该当派广储司和尚宫局过来主持搬宫和奴才分配事宜,起码要将宫殿打扫干净,摆放适合贵人居住的物什,且将贵人该有的奴才和份例都送过来。

如?今这?都快中午了,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箱笼还不知送哪儿去了,杜若简直不敢置信,差点气哭出来。

静嘉倒是立时就明白了,即便要为难她,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犯规矩,左不过是仗着今儿个大家都刚回宫,一时忙不过来也是有的。

只是对靠脚步丈量宫闱,且从早上起就没能用膳的主仆二人,晒着大太阳还饿着肚子,显然感觉不会太好,这?才是杜若生气的缘由。

“来坐会儿,走了那么久,你还有心?肠生气呀?”静嘉捋着藤紫色木槿暗

纹旗装下摆,一屁股坐在后殿台阶上,“等等就是了,他们不敢不来,你要气坏了自己才如?别人的意呢。”

最迟下宫钥之前必定来人,让她露天席地睡觉,就是纳喇费馨长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其实后宫里?能在身体上折磨她的地方有限,更多是攻心为上,只要她不生气,日子便好过的很,怎么不比在墨勒氏手底下强?起码也没人叫她跪算盘。

杜若想了想,好像也是,她不好意思地拿帕子揉揉眼,紧贴着静嘉坐下。

好一会儿才有些失落地低声道:“格……小主,奴婢是不是太没用了?个个儿都黑着心?肠为难您,眼珠子瞪得牛一样等着找您的错处,偏偏奴婢还总沉不住气。”

“那有什么,比起心灵手巧会照顾人,也没人能比过杜若姐姐。有我在呢,你怕什么?”静嘉摸了摸杜若脑袋,唇角笑意温柔的很,“只要你在外头谨慎些,说话记得忌讳,在我跟前儿不用顾虑太多。”

出了储秀宫的门儿她可能护不住杜若,可只要嘴上不犯忌讳,在她的一亩三分地,还是能让杜若更轻松些的。

她喜欢杜若就是喜欢她纯善热心肠的真性情,若是跟她一样骨子里?犯着黑,日子真比现在还难过。

“那奴婢给您剥瓜子儿,昨天拿红泥炉子烘的还剩下点。”杜若叫静嘉一哄,很快打起气来,拽下腰间的荷包道。

&n-->>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bsp; 因?为在园子里?最后十几日膳食差得根本无法?入口,主仆俩没办法?,只能偷偷使银子说尽好话,请御膳房的小苏拉偷运一两个南瓜出来,将没法用的米饭加上水做成?南瓜粥,好歹能保证饿不着。

剥出来的南瓜子儿就用红泥炉子烘了,算个零嘴儿打发时辰。

主仆俩坐在台阶上,磕着南瓜子儿闲聊,除了有些晒,倒是也不算难过。

这?一坐就坐到了太阳偏西,打量着歇过晌儿的功夫,才有个瘦长脸儿的太监和面相有几分刻薄的姑姑带着一溜奴才从门外进来。

“给安小主请安。”虽说有些敷衍,可因着规矩第一时间众人都先给静嘉行礼。

姓林的姑姑是尚宫局女官,见主仆两个晒得脸上泛着淡淡油光,地上还落着南瓜子的皮,眼神中闪过

一丝不屑。

倒是广储司姓梁的副掌事可能听那位陈副掌事漏过星点子事儿,态度不算好也算不得坏,躬身淡淡对着静嘉道:“安小主见谅,今儿个刚回宫,内务府不免手?忙脚乱了些,您昨儿个才受封,咱们准备有些不到位,这?才来晚了,万望安小主海涵。”

“无碍,先开门儿吧。”静嘉淡定起身,扶着杜若往里?走,“这?些于我原也不算什么,倒是不好晒着两位。”

梁副掌事挑挑眉,心?里?赞了声这位安小主聪明,说她讥讽他们吧?人家对自己过去被磋磨的事儿直言不讳,可说她态度好吧?她大小是个主子,扔主子幕天席地晒了近两个时辰,这?话是打他们的脸。

林姑姑脸色沉下来,到底没忍住刺回去:“奴婢等打进宫起就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可没那个本事娇气。”

“这?份儿辛苦倒也不白费,如?今您不是姑姑了吗?”静嘉轻笑着转身走在前头,轻飘飘一句话叫林姑姑噎个够呛。

她暗讽静嘉娇气,静嘉却把她的话当成?抱怨过去日子苦。

若让人知道她对按宫规行事心?有不满,受罚都是小事儿,被那些绿眼儿狼听见一星半点捏住不放,脑袋都不定能牢靠挂脖子上。

见嘴上占不到便利,到底听尚服局的姑姑说过这?是个玲珑的,怕静嘉再给她挖坑,她索性绷着脸不再开口,只拿钥匙将西配殿门打开。

“东配殿没收拾好,也缺些修缮功夫,西配殿是好的,安小主瞧瞧,若您觉得哪儿不合适,再跟奴婢说,奴婢叫人给您添。”

静嘉似笑非笑看了眼里头,东西配殿都是一间正殿邻着两座耳房三整间,正殿既寝殿,里?头是万字炕,南北两面的条山炕中间做了隔屏,分开寝殿和外殿。

打眼望去,外殿除了用膳的圆桌,并着炕桌和八仙桌椅,连个案几都无,更不用说多宝阁和书桌那些。

至于里?头寝殿内,床幔帐都是最普通的灰鼠色,应该是有年份了,略有些掉色。

好在哪儿呢?大概是门冲南窗冲西,下午太阳嘴儿一歪,嗯,好晒,只有冬天能好受些。

静嘉见林姑姑说着叫人给添,面上却是你说了我也没法子的模样,也不着

急,拍了拍杜若死死攥起来的拳头,心?里?并没有多少波澜。

她抿唇笑道:“若是姑姑方便,搬个案几过来,再给配一套书桌和美人肩吧。我打进宫起,就给老祖宗立了长生牌位,也要日日给老祖宗抄佛经,倒是不好在炕上,姑姑说呢?”

林姑姑闻言,面上的刻薄略收了收,感觉心?窝子又?是一阵憋闷,也不知到底是谁来为难谁的。

她接到上头吩咐,不管静嘉要什么都说不凑手?,尤其是床幔帐还有被褥和桌椅这?些,除了里?头那些半新不旧的东西,她不会再给添任何东西。

可这安贵人一开口就往人七寸上捏你说气人不?

牵扯到太后,谁敢说不给?她是敢是叫长生牌位天天对着饭菜,还是敢让安贵人趴炕桌上抄佛经?活得不耐烦也不至于这?个找死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