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上面龙颜大怒,底下众人心下各有思?量,只有太后面上平静无波,甚至瞧见静嘉跪在那儿,眸底隐隐闪过笑意。

随即她脸色沉了些:“皇帝中了算计?怎么回事儿?是静嘉做的?”

太后此言一出,德妃和慎嫔都傻眼了一瞬,还是德妃更沉得住气,立刻与马佳老?夫人对视一眼,眸中带着庆幸。

实?则德妃心?里阴霾到想杀人,都是蠢货!送人竟然还能送错了,乌希哈还不知道在哪儿,倒是又进来个心?计不浅的。

且不说慎嫔算计深不深,她不如德妃能沉得住气,眼刀子已经锐利往静嘉身上扎,在宫里这么久竟然还能叫鹰啄了眼,她倒是给安静嘉做了嫁衣,这叫她又是嫉恨又是不甘心?。

皇帝听太后问完,面上闪过一抹厌烦:“她倒是被人算计至此,若早知道她是个蠢到家的,朕就不该叫皇额娘召她入宫来,还不滚出去!”

静嘉晃着身子泥首下去磕了个头,这才摇摇晃晃起身。

太后面上闪过一丝不忍:“也是个可怜见的,快去扶着些。”

莲心赶忙上前去扶静嘉往外走,孙起行想了想,为避免敬事房总管吊死在他眼前,他还是得问:“万岁爷……留不留?”

皇帝勃然大怒,猛地抄起小几上的茶盏朝孙起行砸过去,碎片炸裂满地,

皇帝声音也有如暴喝:“什么香的臭的都能留,要你何用!”

孙起行苍白着脸跪下,连哭丧脸都不敢摆:“奴才死罪,求万岁爷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

“滚去给朕查!”皇帝猛地站起身,并不看太后,只冷冷盯着德妃和慎嫔,“看来是朕这两年太过仁慈,养大了你们的心?思?,叫你们忘了大清是谁家的,都给朕滚!”

太后眼神闪了闪,心?里沉甸甸的,虽然皇帝不是冲着她说,可未必没有敲打她的意思,只怕他心?里怀疑这里面有自己的手笔。

随即她又忍不住想笑,这是她教?出来的孩子,从皇帝还小时,她就从没瞒着算计,就是为了叫他看清楚这后宫的水到底多深,好让他知道,想要坐上那个位子,少不得关尔佳氏的提携和自身的谨慎小心?。

可自打正和帝坐上皇位,两人之间就出现了一道天堑,天然站在两端遥遥相望,注定要为了子孙后代和家族争斗不休。

“这件事儿哀家也有责任,左不过是后宫有那等子心?思?大的,这几年哀家不管事,纵得她们忘了哀家的手段。”太后依然沉着脸道,“都回去吧,明儿个请安再说。”

德妃和慎嫔并着马佳老?夫人赶忙出门儿,不冷不热的风儿吹过,三?人都感觉后背汗津津的。

皇上很少发这么大火儿,如今蓦地漏出几分戾气,叫她们更体会到什么叫天威难测。

想起前头的算计,德妃和慎嫔心?里都多了几分忐忑,只想着赶紧回去将该收拾的尾巴擦干净。

几人沉默走出去几步,远远就看见乌希哈扶着个宫女过来。

马佳老?夫人紧着上前几步,带着点子怒气问她:“你去哪儿了?不是跟你说了宫里不许乱走?”

乌希哈脸色有些发白,声音一如既往的娇软:“玛玛,我只是身体不舒服,在亭子里睡了一觉,是孙女的不是,您别生气了。”

乌希哈扶着马佳老?夫人往前去的时候,眼神复杂看了德妃和慎嫔一眼,才赶紧扭头回去低声哄老?太太消气。

德妃和慎嫔见状,眼神都有些波澜,尤其是德妃,她眼底止不住的阴霾,看来这个妹妹没她想的那么蠢,那先前……难不成是装出来的

再说回前正房这边,待得闲杂人等都离开后,太后才上前仔细打量了皇帝一番,话里带着浓浓的关心:“叫太医给你诊诊脉,可千万别坐下不好的根儿,后宫这些个妃嫔早该好好收拾收拾,德妃和容妃还是欠缺些。”

皇帝脸色冷淡,只坐在软榻上让太医诊脉:“叫皇额娘担心?了,朕没什么大事儿,别影响了皇额娘看烟火的心?情。”

太后嗔他:“哀家还能不知道什么更重要,看烟花什么时候看不成?龙体安康才是大事。”

好在太医诊完脉,断定皇帝无碍,太后这才叫皇帝歇着,先回去奉三?无私殿,到底不好叫所有宗亲和大臣都空等着。

等关上门,正和帝才捏了捏额角一屁股坐回软榻,他从未在敦伦这件事儿上费过太多精力,近两个时辰下来,他也有些吃不消,看样子布库的功夫还是不能丢。

他一个男人且如此,想起静嘉……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能做的他都做了,但凡她聪明些,就该知道如何才能活下去。

等太后出去的时候,敬事房太监已经过来了,对静嘉道了声得罪,拿玉杵在她后股穴位处反复捣弄了会子,这才恭敬退下。

静嘉面色白得似雪一般,见太后出来,挣扎着跪下去:“奴才蠢钝,辜负了老?祖宗天恩,求老?祖宗责罚!”

太后叹口气,示意莲心扶她起来:“到底宫里鬼怪多作祟,殃及池鱼,也怪不到你身上,皇帝是个讨厌人算计的……过几日,等皇帝消了气,哀家替你讨个吉祥的封号。”

静嘉泪珠子如雨般落下,她努力扯出个笑来,不想犯了忌讳:“老?祖宗不必为奴才这个不争气的劳神,都是奴才不仔细,奴才万不敢再惹万岁爷气伤了龙体。”

“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也别多寻思了,先回去歇着吧。”太后温和道,见静嘉踉跄着出门儿,眯了眯眼。

等晚些时候回到长春仙馆,刘佳嬷嬷伺候着太后梳洗时轻声问:“主子,可要叫容主儿跟大格格送些药膏子?”

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静嘉这是遭了大罪,头回侍寝又都失控,若是不涂药膏子,只怕半个月都下不来床。

“着什么急,这海东青关进笼子里,自

然要饿一饿,也好叫她知道,进庙烧香,诚心?才灵。”太后不紧不慢端起茶喝了一口,这才回道。

刘佳嬷嬷恍然:“老?奴懂了,老?奴这就去安排。”

丽景轩这头不管是小宫女还是小苏拉,都挤挤挨挨在一起闲磕牙,好几个面色都有些惊疑不定。

这怎么出去一趟,突然就给万岁爷幸了呢?若是个得宠的还好说,万一惹了上头厌弃,他们会不会跟着吃挂落?

好在再过半个月,进了九月主子们也就该回宫了,不然他们真担心?叫后宫那些胭脂虎迁怒。

寝殿内只有杜若沉默着替静嘉沐浴,见向来镇定自若的格格憔悴得没个人样子,她无声哭得气都快喘不过来。

搁在平时,静嘉定会心?疼她,怎么都要给哄笑了的,只今儿个她实在再没力气说话,连手指尖都透着乏,恨不能直接晕过去还要更痛快些。

杜若半抱半扶着静嘉躺下,这才鼻子囔囔道:“奴婢去给您请太医。”

“不必了。”静嘉费力摇摇头,略抬手指了指条山炕上的箱笼,“那里面还有几张银票,你拿去……给小鹿子,让他想办法……弄些药膏子来就是。”

静嘉知道小鹿子是纳喇淮骏的人,她今日经历了期待破灭,又叫现实?打压得几乎要断气,实?在不该再联系纳喇淮骏。

可她这会儿也确实没法子就这么撑下去,后面还有硬仗要打,她赌的是纳喇淮骏的愧疚和心?软,他一定会想法子弄来药膏的。

至于她已经成了皇帝的女人,还求助别的男人合不合适,静嘉艰难扯出一抹叫杜若鼻酸的冷笑。皇上说得对,活下去才更重要,她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唯安宝赫,她绝不能再伤了他。

杜若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难过,擦干眼泪拿着银票出去找小鹿子。

小鹿子虽然为难,到底没拒绝,只是这一去就是好些时候,快到二更天,他才偷偷摸摸跑回来,递给杜若一个老农耕田图案的瓷瓶。

“一日一次,说三日就能好。传话的管事说,叫大格格忍忍,近些时候只能有这一回了,不然要掉脑袋的。只要过了风头,小大人一定想法子帮大格格。”小鹿子压低嗓音道。

杜若点点头表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