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欢喜

十一月的风日渐刺骨,街冷巷清,风卷残叶。

街边的梧桐枝丫,也一日比一日斑驳寂寞。

单季秋看?了看?手?机里北京的天气,可比锦南降的厉害。

不知不觉,陆允已经走了半个多月了。

这段时间,基本上他们就是隔三差五的通过?电话或是微信联系。极其偶尔短暂地视个频,他也能被叫走。

微信他俩也都不是能及时回复,有时候是他在忙,有时候是她在忙。

单季秋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算是个什么情况,说谈恋爱吧也没确定?关系。

说不是谈恋爱吧,这感觉又胜似谈恋爱。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是真的想他了,很想很想。

……

北京。

刚从美国飞回?来的陆允,一下飞机就又钻进了实验室。

公司网安系统被黑客入侵,跟中科院合作的一份重要研究数据丢失。

如果是公司自身利益有损失也不算大事。现在是直接上升到国家的利益,事情就非同小可了,说不定?是要吃牢饭的。

陆允当时人一落地北京,就马不停蹄的回?公司处理这事,要见?警察和相关合作单位,以及领导和教授,忙的不行。

照理说他们公司的网络安全系统是他一手?操持的,网安这一块的负责人也是他当初亲自选的。

黑客入侵会自动启动他设立的防御系统。就算是顶级黑客,也不可能在短时间类攻防成功。他们是有足够的时间反应,继而防守反击。

经过半个月的调查和追踪,陆允也没想到这给他上演了一出里应外合,贼喊捉贼的戏码。

这个他当年亲自选的人居然被买通,摆了他一道。人也主动招了,说是因为个女人中了计,被要挟了,没办法才这么做的。

犯了法就是犯了法,人还是交给了警方处理。

这之后,还得善后。

美国投行总部那边他要亲自去交代,中科院这边也需要重新更改数据,之前的数据已经泄露,用肯定是不能用了。

庆幸的是没有泄露主核心部分,可以补救。

陆允这半个月加起来睡得时间不到四十八小时,接下来还有得熬。

他也不想单季秋担心,所以也没跟她

说什么。每次就逗逗她,一会儿炸毛一会儿顺毛的样子,他就也就不觉得累了。

陆允在实验室里整整呆了三天才露面,出来后连乔何?都笑他:“你这样子,也就是当年咱们最难的那段能瞧见,这次不容易过?关吧?”

陆允揉了揉太阳穴,走过来:“没那个说法。”

乔何?听这口气,是他本人了,又问:“王奕呢。”

陆允:“直接在里头倒下了。”

乔何?一听不由得笑了起来。

王奕跟乔何?一样,都是当年跟陆允创立弗沃的合伙人。

说起这王奕啊,他至今难忘。

王奕当年也是保送生,年纪小人聪明,跳级上的清华。家庭条件更是优渥,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京都公子哥儿,眼高于顶,谁都瞧不上。

刚来清华的时候,那嚣张劲儿,就好像学校是他家开的似的。

可他呢就好死不死地遇上了陆允,还把人当成了假想敌,偏偏人又不甩他。

经过他三番四次挑衅,陆允被闹腾烦了,就开始血虐他,这又被三番四次血虐以后。

好家伙,人成了他迷弟了。

陆允要创业,他恨不得把家底全给掏出来给人兜着,搞得当时大家都以为他喜欢陆允。

毕竟陆允这形象,真的可以说是男女通杀。

后来,王奕在那次赢了官司的庆功宴上喝多了,端着酒杯,说出了原因。

“我呢,从小到大还没同时在一个坑里?栽无数个跟头,我当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废了,我就是个失败者。是老大给我递了支烟,还问我知道竹子定?律么?你们知道吗?”

王奕喝了口酒,人很兴奋地继续:“竹子,用了四?年的时间只长了3厘米,但在第五年开始以每天30厘米的速度疯狂生长。只需要六周,就能长到15米。老大又跟我说,中国就像竹子,一开始也是输的,但是它会一直输吗?当然不会。一开始赢并不代表什么,只有根基牢固,厚积薄发,才能站上顶峰屹立不倒。老大问我‘你是愿意当烟花还是竹子?’我这前半生呢是烟花,但我现在只想当竹子,我要跟随老大建立一片屹立不倒的竹林,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中国科技这片林子不是盖的。”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

:“话说那支烟,我现在还供在家里?,谁他妈都不能碰,我老子都不行。”

那天王奕太开心给喝高了,一个劲儿的歌颂陆允思想觉悟有多高,人有多通透多低调,能力有多牛逼,长得有多帅。

而错过?他演讲来晚了的陆允,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在那晚破天荒的喝醉了不说,还喝的胃出血进了医院。

至于乔何?,他是最先跟陆允成为朋友的。

他们性格相似,三观相仿,是各方面都差不多的那一类普通却又不甘平凡的人。

但陆允这个人能力太强,却偏偏不爱搞生意场上那一套。

除了早年创业会带头冲锋陷阵出面拉投资什么的,后来公司稳定?以后,他就专心扎在研发部。

除了特定的一些?国家合作和公益他会参与,大部分的商业上合作都是他在出面。

至此也就有了弗沃神秘的研发团队和神秘的创始人CEO的传说。

……

陆允靠在一旁的落地窗边,捏着烟盒在手背上抖了支烟出来。

他微微低头咬着烟屁股将整支烟脱了出来,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来回倒腾着打火机,就是不点燃。

“怎么不抽?”乔何?笑问。

“她不喜欢。”陆允嗓子微哑,耷拉着眼眸,望着窗外北京这雾霾天。有点儿想念锦南的蓝天,更想念那片蓝天下的她。

小时候单季秋就不喜欢烟味儿,经常帮着他奶奶藏爷爷的烟,后来还让他别学,说是臭死了。

高中的时候,很多同学偷着抽烟,他也对此完全没兴趣。

后来学会抽烟,也是因为压力太大。

加上总是熬夜,这玩意儿能提神,才越抽越多。

乔何?“啧啧”两声:“我是真好奇,什么样的姑娘能用半个月的时间,让你这棵冰山上的铁树开花,还开的这么死心塌地。”

陆允看?了眼乔何?,一双眼熬得通红,嘴角却漾着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确切来说是十八年。”

这下换乔何?懵逼了:“打小认识的?”

陆允有点儿嘚瑟:“青梅竹马,羡慕么?”

乔何?总算闹明白这千年老光棍为什么不看?任何女人一眼,敢情这颗心搁人家那儿十八年了。

难怪当初在电话里?说什么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