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米外的少女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些许不确定。她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一会,最终迈开脚步朝着公园内的冰淇淋车去。
她拿着从冰淇淋车内买来的蛋糕,朝他走开。她每走一步就有灰白的鸽子扑扇翅膀飞走,皮鞋踏在红色石砖上发出的磕碰声响惊吓到了越来越多的白鸽。
她站在他面前等待着他回过神来,而迪诺抬头,只看到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目光中带着担忧和些许纠结,就这么站在阳光下,就这么站在他面前。
“没事吧?”她询问完之后,话语停顿了一下,语气里有些不确定。
“迪诺先生。”
——
迪诺已经没有心思去管安城树理,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了。
就像是中了蛇眼诅咒的勇士一般被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他只能傻呆呆地抬起头,在逆着光的场景中努力分辨出少女的神情,努力地将眼前的面容和之前远远看到过的面容重叠在一起。
在确认真的是她的那一瞬间,迪诺只觉得自己那些克制的、隐忍的、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
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迪诺只觉得一直以外覆盖在自己四肢百骸的冰霜消失,他又一次重新感受到了西西里暖阳的美好。
那是她带来的,名为安城树理的少女带来的“救赎”——令沉重的呼吸轻松起来、令空虚的心口充实起来、令他不再觉得自己被一层看不到却能感知到的冰霜覆盖。
是她,真的是她!
不仅如此,她还知道自己的名字。
她知道我的名字!
认知到这一点的迪诺心中涌出无法克制的幸福感,他想从长椅上跳
起来轻吻每一个路过的路人然后将自己的这份喜悦进行分享、他还想从自己的钱包中掏出纸币丢进身后的许愿水池中。他还想开口呼唤她的名字——yuri。
yuri。
那是充满着蜂蜜与砂糖的发音,光是含在舌尖就能够让人分泌多巴胺,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快乐。
他的情绪像是过山车,刚刚还痛苦不堪,现在就感到幸福无比。
然后就在他即将年初她的名字时,他又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我不应该见她的!”
男人抬起头后只是盯着她的脸。
但就是这个举动令安城树理感到懊恼——她甚至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不该一时好心泛滥的?
她不过是来公园写生,然后看到了一个颇为脸熟的男人。她在远处纠结了一会,最终确定了他确实是斯库瓦罗那天扛回家的富家大少爷。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看起来很痛苦。
他表现的不像是在暖阳下,而像是在寒冷的永冻土地。他轻轻地、微微地颤抖着,那种想要把自己隐藏起来的情绪让安城树理神差鬼使地走到冰淇淋车买了安抚用的蛋糕,还走到了他的面前出声询问。
但是之后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
眼前这位看起来二十多快三十的成年男性,并没有在她的询问下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而是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表现的更加失礼。
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呼吸也放轻了许多——他的表现就像是难以置信。他那双蜜糖一样的好看眸子,正在慢慢的积蓄着泪水。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感动,就像是见证到神迹的教徒;但他的表情又是如何的痛苦,就像是在忏悔室忏悔自己罪过的悔过者。
是因为见到她吗?
见到她有必要露出这种……的表情吗?
“你还好吗?”
她最终还是战胜了转身就走的想法,站在他的面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不显得那么害怕,“需要吃块蛋糕缓和下心情吗?”
她下一句甜食有助于缓和心情还没说出来,就看到对方蓄在眼眶中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
这个人怎么回事啊!!!
安城树理就很后悔,
非常后悔,她就不应该多管闲事上来询问的!
她内心狠狠地骂着自己,但抬眼看到眼泪汪汪的迪诺,安城树理一瞬间觉得自己看到的了班导家金毛犬。
她一边骂着自己,一边手忙脚乱地把蛋糕拆开放到他手中,还在自己塞得满满当当的背包中翻找着纸巾。
“非常感谢你。”
他好像冷静下来了些,至少不再掉眼泪。
金发男人的说话声音里还带着闷感,他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手帕将脸上的眼泪搽掉,拿出手机给跟在身边的属下发送了短信,不过短短几十秒,有一名黑衣人出现在迪诺的视线内。
“这位好心的女士,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呢?“他明知故问。
他整个人的气场变得有些不一样,整个人和之前失魂落魄的样子比起来是简直天壤之别。
“嗯,初次见面,迪诺先生,我叫安城树理。”安城树理有些拘谨,“因为斯库瓦罗先生的缘故,我见过你一次。”
迪诺听到斯库瓦罗这个名字的瞬间的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想要体现意大利男人幽默风趣的绅士风度给安城树理留下一个好映像,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最好到此打住。
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于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中被安城树理塞过来的蛋糕,为了避免两人之间出现沉默的气氛,迪诺开始了没话找话,“谢谢你的蛋糕。”
“嗯……不用谢。”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的吃蛋糕缓和心情这种说法呢。”他低着头拿过叉子,将蛋糕送进自己的嘴中。
“只是我平日里自己的缓和办法而已。”这个话题的开始的猝不及防,转折的生硬,安城树理平日里也不是什么特别能说的人,她尴尬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尖,“嗯……不过也有科学依据吧。人在咀嚼的时候会心情愉悦,甜食能够促进多巴胺的分泌什么的……”
她说到这里直接闭上嘴,继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这么说,我的属……管家也是每次会在我心情烦躁的时候给我送来甜点。”
安城树理看他此刻完全冷静下来,将自己背包里的牛奶拿出来插上吸管递给了他,“再喝点甜的,也会好很多。”
迪
诺刚吃完蛋糕就看到这突然递到自己眼前的牛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安城树理见他没接,走到长椅的另一端抚着裙摆坐下,自己咬住了吸管,“是发生了很难过的事情吗?”
“嗯。”
他这一声音听起来极其的轻,安城树理并没有继续揭开他人伤疤的兴趣爱好,她也不打算接着充当安慰剂。
她见迪诺此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张了张嘴,还是说了些其他的,“如果特别难受,待在房间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在外面的话更容易因为外界的原因难以发泄。”
“出去散心都是骗人的。”
“你才多大啊,怎么平日里经常难受么?”
他问问题都是这样的吗?猝不及防的?
安城树理抿了抿唇,“是啊,离开了家乡后就经常这样了。不过还在一个能够接受和缓和的度。”
“树理。”他终于叫了她的名字,“我请你吃冰淇淋吧。算作回礼。”
-
安城树理大致知道迪诺的年龄的,她一次偶然机会知道了斯库瓦罗的年龄,得知迪诺和斯库瓦罗差不多,都是一朵花的年纪。
而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刚刚在她面前哭成狗(各种意义上),现在正带着她在冰淇淋车面前挑选着的冰淇淋。
虽然说西西里的秋季不冷,天天艳阳高照的,但这不代表着她愿意在这种时候吃冰淇淋啊!
“还有炸的冰淇淋,是新产品啊,还是香草杏仁口味的,树理要不要尝尝?”
‘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