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也在储藏室。
可先前外面的椅子……
这念头才刚出现，就被路昭打消了。
这世上聪明人不少，手段多的也不少。
她都能靠自己躲进来，为什么别人不行？
这会儿倒数声已经到了二十以内。
再去找其他地方也来不及了。
更何况，在这座小屋里，也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的躲藏位置了。
好在路昭这一次彻底感应了一下，储藏室里除了他们俩，的的确确没有第三个人存在，还不到触发引来“鬼”的数量。
她没打算因此放弃自己选好的地方，对方显然也是如此。
两人都没说话，沉默着互相打量了一眼，就各自点了点头，分别躲回了自己选好的位置。
这时候，那个童声的倒计时也还在继续：
“十六，十五，十四……”
一开始还很慢，甚至偶尔会忘数，需要停下来想想再继续。
可越到后面，速度却越快了。
特别是到了十以内，跟前面相比，就像是突然被人按下了加快键。
路昭都有些庆幸了。
果然啊！
还好她刚才没有冒险出去。
就这速度，恐怕她刚出储藏室，那边倒计时就要结束了。
“五，四，三二一！”
最后三个数字，几乎就是连在一起喊出来的。
数字一数完，就听那个声音欢快地再次响起：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我数完啦！
你们都躲在哪里呢？
我要来找你们玩啦！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
敬个礼呀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呀好朋友，你的手呀你的头，
都是我的小玩偶，不用睡觉拉臭臭。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
带回家里数豆豆，一颗两颗没了头……”
就像是一个享受着游戏的小朋友，那个声音听上去格外愉快，说着说着就哼起了歌。
一开始，本来还算是正常的童谣。
只不过唱歌的人和声调不太正常。
可到了后面，连歌词都变了，越听越是渗人。
偏偏想要忽略都不行。
那歌声仿佛就在他们耳边环绕，好像只要一偏头，就会看到唱歌的人蹲在旁边朝自己微笑。
心理状态稍微差一点儿的，都能自己把自己吓死。
路昭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好的，不至于被对方唱歌的举动吓坏。
而习惯沉默寡言的赵去病也很安静，并没有因此发抖发疯的迹象。
相反，他对那个“鬼”的兴趣，好像还不如对路昭的兴趣大。
之前就好几次被路昭感应到他的视线，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个，更是少不了专注的观察。
要不是感觉得到对方并无恶意，甚至那眼神中也全然没有男女之间的暧昧，路昭都要误会对方的意图了。
看就看吧，现在又不能开口吵架。
不过，他都能看她，那她观察回去，也不算过分吧？
有来有往嘛！
正好，她本来也对这个人挺好奇的。
路昭直接看了过去，对上对方的视线。
赵去病却好像一点儿也不惊讶，这一次也没有躲避开。
他身上仿佛老是缺了点儿人气，波动大一些的情绪都没有从他身上出现过。
之前被六爷敲诈攻击，他也没有生气没有害怕，平静地掏出匕首，平静地捅刀。
六爷认输放人，他也没有得意没有放松，还是平静地下了车归了队。
此时，“偷看”被正主抓了个正着，他也没觉得慌张，仿佛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
像是不怕路昭会拿他怎么样，又或者，不在意路昭会将他如何。
就在他们俩在这里无声对峙，却又毫无火气的时候，哼着歌的声音渐渐近了。
比起之前萦绕在耳边，这种距离上的拉近，又有不同。
却能让人感知到——ta来了。
除了哼歌的声音以外，还有那种慢慢的脚步声，以及“刺啦刺啦”的拖动东西的声音。
“呲……”
门外的椅子被人搬开了。
那人的力气好像不太够，又或者身体不方便，没有将椅子搬离地面后移开，而是直接拖开的。
椅子腿在地上摩擦着，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吱呀……”
储藏室的门开了一点点。
没有完全拉开。
路昭隐藏在重重障碍之后，优秀的视觉效果，让她透过那些细小的缝隙悄悄地观察着外面。
由于储藏室的门被打开，她和赵去病都悄无声息地同时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开始关注那个“鬼”。
开了一道两指宽缝隙的储藏室木门，就这么停在了那里。
然后……
一只眼睛出现在门缝中偏下的位置！
哪怕隔着这么一段距离，路昭都能看见那眼睛的模样，眼白很白，眼珠子极大。
常人瞳孔就算是黑色，也不是纯然的黑，应该有颜色的递进的，更多的是偏向于深棕。
而这只眼睛的黑，却是全然的纯色，幽幽的没有一点儿活人的光。
哪怕听到声音后就有所准备，在看见一只眼睛无声地突然出现在那里，心脏还是会忍不住猛地一跳。
那眼睛掩在门后，往储藏室里看了一眼，眼珠在慢慢地朝左右移动了一下。
接着，就听到歌声停了停：
“我进来咯！”
门“吱呀”一声，全开了。
首先，是一层淡淡的暗影投进了储藏室里。
像是来人背光而站投下的阴影。
可客厅里和储藏室的灯都大大开着，投影的角度完全不对。
而且，那影子就像是能自己动似的，诡异又深沉，全然不像是身体的投影，更像是另一种物质。
当黑影侵染了一部分光线后，说话的那位慢吞吞地走了进来，被藏在储藏室里的两人看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