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那里御影死掉了而已。”
“……”
“御影那天晚上的起居,应该也是由五百自刀子去安排。”
倒不如说那女孩一定会揽下这个活。
“因为她想要见到自己的朋友。”
“不过打开门后,刀子见到的人和她想的不一样。”
“……”
那一天隔着帘子,百谷泉一见到的枯瘦人影。
的确年纪如果按照视频里面的算,还要大很多
“我之前都说过了呀,在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撑得过5年。”
开普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残酷,
“所以她就杀了御影…因为迁怒吗?”
百谷泉一问。
“…你还真的什么都不懂。”开普勒说。
“那女孩比你要理智很多,说什么迁怒,那是还没有被现实压垮的人才有余力做的事情。”
“刀子只是想着要怎么完成自己的目标,自顾自的动了起来而已。”
在地板上铺好床铺,准备好要烧的热水,在御影表示自己要换衣服的时候,恭恭敬敬的行礼弯着身子退下去。
然后去厨房里面准备茶点。
面无表情的把氰/化/钾倒进水里面。
“无论如何,她都要自己去神社里面看看。”
去见到那个人。
“她的心里面应该也还抱有一丝期望,也就是可能这一次的御影选拔提前了,这个女孩是新选的御影,或者说那个孩子因为生病了没有能够过来之类的。”
只要想找,借口要多少就能够有多少。
“等等…那她只要问一下面前的御影不就可以了吗?”百谷泉一说。
“她是村长的女儿,一部分不是机密的信息都能够开放给她。”
“只要问一下眼前的人,那她就能知道的。”百谷泉一说。
“借口要多少就能够有多少。”
开普勒重新说了一次。
“但是她只要知道了确定答案,那就完蛋了。”
“……”
“所以她才会下氰/化/钾,在没有告知任何缘由,也不知道任何答案的情况下毒死了御影吗?”
“嗯…也不是全部吧。”开普勒说。
“也有可能正如你所说。她问出了那个问题,然后彻底绝望了。”
“那样子的话,她要去往神社的目标是?”百谷泉一问。
“是尸体。”开普勒说。
“……”
“尸体。骨灰。没丢掉的衣服。”
“什么东西都好,她要把那孩子剩下的部分带回来。”
“不能够让她继续在那里受苦了。”
开普勒很平静的说。
“…这有意义吗?”
百谷泉一问。
更加准确的说,真的值得为了这种事情死掉这么多人吗?
如果那是为了拯救一个人也可以,甚至单纯的只是报复也行。
但是
“只是为了这么点东西…”
“对刀子来说有必须得有意义。”开普勒说。
“她为了成为御影努力的这五年,那个已经成为了‘神’的女孩子受苦的死前时光。”
“如果她不这么做的话,那这些时间就全部都是没有意义的了。”
“…也许那个死去的人希望她能够放下自己,更好的生活吧。”百谷泉一说。
这句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虚伪。
“嗯,也有可能吧…”开普勒倒是没嘲笑他。
但是如果是我的话,会希望我救了的人因为我受苦才对。”开普勒说。
“不过有一个人跟你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就是村长啦。”
“啊。”百谷泉一说。
“我们第二天见到御影的时候,可是在那个小房间里面——不是在村长家,也不是见到她的尸体。”
“是在那个小房间里面,会见了御影本人。”
“……”
“要把她搬到那种地方,避开别人的耳目,并且还得跟医生一通警告。”
“这可是很费时间的。”开普勒说。
“刀子应该那天晚上就跟村长说了吧…更加准确来说,她那天晚上还没有告诉他御影的死。”
“不然我们第二天看见的现场会更加完美,村长也不会让我等这么久才对。”
“她那天晚上应该只是跟他说了,自己知道了朋友的死讯,并且希望村长能够帮助她前往神社,把朋友的‘剩下部分’给拿回来。”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开普勒说。
“这个村子里面的所有人都是奴隶。”
“村长只不过是一个管理奴隶的比较高级的牧羊犬而已。”
“他没有资格带走东西,而且刀子已经从那些人手中死里逃生过一回了。”
“如果她再过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村长就算只是为了女儿都不可能答应。”
“……”
“那一次刀子应该也跟他说了很多的话吧。”
“但是村长和你说了一模一样的回答。”
那有什么意义?
已经过去了,她一定也希望你过更好的生活。
“……”
“那么刀子就可以知道,从这个人的手上她得不到任何援助了。”
“她就只能自己做。”开普勒说。
“不,应该说她在询问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有可能她问问题的时候,刚刚把茶点给御影送过去。”
还在洗澡的话,只要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她去房间里面说一句,‘我给您送错了’,然后再把东西给拿回来就可以了。
“那个时候就在御影的房间不远处——村长也是要去找她叮嘱事情的,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能说,在我面前要怎么做之类的。”
他在路上被刀子拦下来。
压抑着不耐烦,压着声音跟她说话。
最后听到了那个回答,刀子到底是什么表情呢?
百谷泉一想象不出来。
“…她之后怎么做了?”
“她什么都不做。”开普勒说。
于是洗澡出来的御影,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然后她倒下来。
声音就这么传开。
那个时候刀子才站在走廊里,告诉爸爸。
“我杀人了。”
“……”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不可能再把刀子给供出去了。”
“这样子的话不仅仅是她,村长自己也要受到牵连。”
“又是搬运尸体,又是处理医生的事情,而且神社那边知道御影过来的低级侍女封口…村长也一定忙得不可开交吧。”
“而这就是刀子的目的了。”
“什么?”
“她要让他忙起来啊。”开普勒说。
“接下来还要死人呢,一整天被看着就完蛋了。”
“接下来伤害小昭的理由就很简单了,为了减轻她杀死村长的嫌疑,杀死医生是为了制造不制作不在场证明。”
“疯女是选好了的替罪羊。”
“基本上刀子的目标很明确,她需要村长的手,她要进神社。”
她露出了嘲笑的眼光。
“其实你那个时候不跟她说静脉认证需要活着的人手,应该也差不多的。”
她问你的时候,该死的人也已经全部死光了。
“最后只是再确认一下答案而已。”
“不过她无论如何都得杀了村长。”
“…为什么?”
“她恨他啊。”
“弟弟。妈妈。朋友。这个畸形的村庄。”
“包括自己究竟为什么要生下来受苦?”
“一切的一切——村长把一切都给搞糟了。”开普勒说。
#
不远处,疯女握着自己的手臂,静静的听着。
沾染了两个人血的匕首落在她脚边。
她的表情很平静。
“但是疯女又为什么要杀掉刀子?”
“你之前说了就算刀子杀死了小昭她也不一定会…”
“嗯,我说的是不一定的啦。”开普勒说。
“不过情感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好,而且她之前不知道刀子杀了小昭嘛。”
“刀子之前跟她说的可是毒药来源于医生——所以她才冲出去把医生给杀了。”
“那个时候她一定还不知道,在门里面,村长已经死了吧。”
“可是之后刀子还要分/尸,她应该也听到动静了——那个房间有一个窗户直直对着外面的。”
“看到那一切,再怎么笨也能够想起来了。”
“……”
“就算想不到她对自己说谎,甚至已经忘记了儿子的事情。”
“但是看到村长一下一下的在五百自刀子的斧头下被劈成小块。”
“她应该也明白自己的爱人被刀子杀掉了吧。”
“爱人…”百谷泉一呢喃。
“你以为当时她为什么会乖乖的坐在那里让刀子剪她的指甲啊?这种地方一个不小心就会痛得要命诶。”
“因为当时疯女的身上穿着村长的衣服。”
能够闻到它的气息,她也应该很安心。
“这两个人之中是有着爱的。”
“那个谨小慎微的牧羊犬,奴隶,当时能够找人去换掉她,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
“应该也是鼓起了所有的勇气…不过也有可能,只是跟当时他想许愿宽恕刀子一样,只是没过大脑的行为。”
“他对于小昭和刀子,所有的爱都源于这个女人。”
“虽然是种很恶心的情感…”
“不过两个人之间,就算是怨恨都要比别人深厚两倍吧。”开普勒说。
疯女依旧茫然的看着她。
疯女的身上裹着过大的男装,但是她穿着这身衣服,表情却比平常要安详一点。
“……”
开普勒突然说了一句“好了。”
然后伸出手放到疯女的肩膀上面。
她要比开普勒高上一些,这个动作显得有点不协调。
但百谷泉一一点都不想笑。
疯女温顺的垂着眼睛看她。
像是一头等待被安乐死的狗狗。
开普勒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下一秒。
她拧断了疯女的脖子。
#
“……”
百谷泉一睁大双眼。
他还来不及问你到底做什么。
今天一整天,发生在他面前的事情,只是一波又一波的刺激而已。
在开普勒的手下,疯女的脖颈一瞬间就形成一个锐角。
她像是一个被掰弯了的铁管,往旁边倒去。
但是在她还没有碰到地上的时候。
面前的景象——所有的景象。
都发生了扭曲。
“……”
躺在地上的刀子。往地上倒下的女人。远处的山峦。
一个一个的都化作小小的像素点,往回倒带。
百谷泉一愣愣的看着。
地上的匕首褪去了所有的红色,重新朝着村长家的方向飞过去。
回到原来自己安放着的地方。
之前她们踩过的草坪也逐渐消退掉上面的足迹。
天空的云迅速的往回飘过去。
他觉得自己身处一个电影之中。
而现在电影已经放完了,正准备倒带重新开始。
在这其中只有一个东西依旧是在变换着的。
在这些景象倒带的时候,有一些黑色的东西升腾而起。
那黑色物体给百谷泉一一种本能的不祥感。
只要看着,他的心里面就有一种恶意升腾而起。
“…那种东西要怎么称呼?”
“说是怨恨说是诅咒都可以。”开普勒殷勤的说。
百谷泉一呆然站在原地。
刚刚从他的心口飞出了一模一样的黑色物质。
他活了17年,17年里面积攒的所有负面情感都吐了出来。
如果换算过来,差不多是一个小碗的大小。
很快就汇入了远处的怨恨之中。
而那简直就是洪流。
大部分的黑色洪流往远处的山峦冲过去。
但是也有一小部分——细细的丝线一样的黑色,朝着山下东京都市的方向蔓延而去。
他望过去。
他认出来有几个方向,是自己那些亲戚的暂时居住地。
他问她“这是什么?”
“什么这是什么?”
开普勒说。
“…如果只是单纯的一起山村连环杀人案件,大家杀来杀去也只是死几个村民而已。”
“你家里面的人为什么会怕得要死,觉得自己被诅咒啊?”
“……”
“清醒一点啊侦探!现在可是红月事件后,诸神都活跃在大地上的时代。”
“自从冥府已经确定存在之后。恶有恶报这种事情是真的…”
“不,更加准确来说。是‘只要你有自己也得下地狱的觉悟,那么你的怨恨就一定能够化作诅咒,整死把你害惨了的那群混蛋。’
开普勒笑着说。
“我说过这一次的事件没有任何的超自然元素——直到刀子死去为止。”
“这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早在红月事件当天就已经发生了。”
“如果再更早或者更晚都无所谓,更晚她会被法厄同的眷属清剿,更早她也没有办法成为怨灵。”
“但是就在那一个瞬间!”
她躺倒在地上,注视着天空,双眸逐渐丧失光芒。
“女神的恩典(诅咒)照耀在了她的身上。”
她开始无限轮回。
百谷泉一看着地上的少女木然地站起来。
她的身上已经不再有血迹,五百自刀子面无表情地一点一点往回走。
她的手中先是拿着斧头,再换成装毒药的瓶子,最后空无一物。
“我们这一次参加进来还算是出了bug——原本的山村连环杀人事件,突然加进来一个超凡者设定,轮回也很为难吧。”
“所以说剧本的逻辑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协调点。”
“但是在原本的事件之中,刀子的确把所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完了。”
开普勒说。
“只是最后依旧倒在这里而已哦。”
“……”
“永远不成功的拯救,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轮回每两天一次。红月事件已经过去多久了。积攒到现在,只是一点点分支都能够诅咒死人。”
“那么那个。”
她指着远处的山峦。
之前大部分宛如洪流一样的黑色恶意都朝那边席卷而去。
那是御影的所在地。
“虽然在还活着的时候,她们只是被推上了祭坛的可怜羔羊而已。”
“但是到了现在她们既然有着神明的名字,也被供奉过,当然也可以寄托那些怨恨。”
“当时我不是也说了吗?”开普勒笑。
那个时候,仍旧处于轮回之中的五百自刀子对开普勒求救。
超凡者的回答是。
【“人是不能够拯救人的。”
“你与其求我,还不如去求你们的御影大人。”】
“的确可以救人哦。”开普勒说。
“但是看现在的样子…积攒得更多的反而是杀意诶。”
任谁经过了这么一套都会想到毁灭世界的啦。
开普勒若无其事的说。
此时洪流已经完全没入了山间神社。
从远处望去,山峦已经完全被黑色覆盖。
那黑色的恶意蠕动着。
仿佛是一个蠢蠢欲动,随时准备破壳而出的怪物。
“那个东西如果出来——你觉得会怎么样?”
“……”
百谷泉一浑身僵硬。
而开普勒却越笑越大声了。
仿佛在宣告这才是她真正的舞台登场时间。
她一下子拔出了吊袜带上的笔,在手中转了一圈,神采奕奕的指着他。
“我都说过了,这是日本毁灭级别的大危机。”
“不然怎么配开普勒大人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