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村长的也有医生的。
但他能辨认出来,不仅仅是凭借那些细小的,不仔细看认不出来的个人身体特征。
也是因为很多尸块上面有衣服的碎片。
如果不是警察已经把小昭带走了的话,可能连男孩的碎尸都会躺在走廊上。
他几乎是跟着碎尸的指引走的。
就好像是童话里面顺着面包屑走的小女孩。
他最后到了走廊的尽头。
五百自刀子就站在那里。
她手上拎着一个很重的斧子。
如果不是用这种斧子,怎么样也没有办法把人的骨头砍断,让肢体与肢体分离的。
她身上还是那身华丽的和服,整整一天都没有脱下来过。
和服的下摆沾满了鲜血,里衣则几乎被汗水打湿。
在百谷泉一熟睡的这段时间里面,她一定也经过了非常艰苦的作业。
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刀子看着他。
她的嘴里面还微微喘息着,但是对他笑了。
她说“我做到了。”
“你做到了什么?”
百谷泉一问她。
刀子之前那么害怕。
现在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担心,还潜藏在这个村子里面,甚至就潜藏在这个家里面的杀人凶手。
大半夜的出来,把自己的爸爸和医生砍成一块又一块丢在走廊上。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精神正常的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一半的可能,是这女孩终于因为受不了刺激而疯了。
另外一半的可能就是…
他说“你就是凶手吗?”
刀子默不作声。
她听到这一句话,只是笑。
后来又有一些茫然,好像在考虑这个问题。
最后把斧子扔下,就溜进身后的房间里面。
房间门原本是半开着的,这里好像就是刀子用来处理尸体的地方,里面杂乱的摆放着很多东西。
正对着门的是一扇大大的窗户,窗户是打开的,风把窗帘吹得飘起来。
夜色一片漆黑。
刀子蹿进去,门在她身后轻快的关上。
声音很轻,但锁一落上就打不开了,除非真的拿斧子去劈。
不过如果刀子真的是杀人凶手,她决定躲在这个房间里面,躲避法律的审判和自己的命运。
那她也太小瞧了别人。
就算现在还打不开,随便去找一点工具,花费一点时间总是能够打开的。
百谷泉一不明所以。
他不知道这女孩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时间缓慢的流逝。
他先是站在那里发呆,后来又试着去敲敲门,去叫里面人的名字。
徒劳的转动了几下把手。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把耳朵附在了门上。
“……”
厚重的木门隔音效果很好。但是大门与门框之间总是会有几毫米的缝隙。
就在那一点缝隙之中,他听到了一声尖叫。
或者说是一声尖叫的残骸。
这尖叫他已经熟悉到不能够再熟悉了。
之前的每一个人,如果他们还能够有力气发出这样子的声音,他们死前都是这么叫的。
百谷泉一神色大变,捡起五百自刀子遗落在地上的斧子,猛的劈了上去。
一下两下三下。
木屑飞溅出来划破了他的脸颊。
他管都没有管。
门的缝隙越来越大,里面的尖叫声也听得越来越清晰。
从缝隙中只能够看到里面隐约闪动着一个人影,还有大片大片的红色。
百谷泉一没有试图去看,他现在只是要打开这个门。
“……”
太晚了,来不及,一切已成定局。
门打开的时候,黑色的人影半坐在窗口那里。
外面的天色之前还是一片黑暗,现在却已经有了黎明的白
人影的脸用绷带一圈一圈的缠着,身上穿着过大的男装。
背着光,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身体特征和之前袭击医生的那个凶手一模一样。
绷带怪人身前,穿着和服的小小身影跪坐在地上,背对着百谷泉一。
怪人攥着她的长发,然后猛然一提。
“……”
难以相信。
就是这么几分钟之内,就是刚刚他没有看到的几分钟。
凶手已经完成了解体。
怪人一下子就把刀子的头颅给提下来,断颈切面接近光滑。
惊鸿一瞥,他只能看清楚她精致的轮廓,和嘴角仿佛还凝固着的笑
怪人提着头颅,一下就翻出窗子。
怪人跑得很快,或者说对这一片的地形过分熟悉,只了几秒钟就消失在百谷泉一的视野之中。
他没有追。
失去了支撑,裹着和服的身体颓然往前倒在地上。
窗外,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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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发生的事情真多。”
“亏你还没有发疯啊。”
开普勒精神奕奕地说着。
就算是在这种地方,她也依旧奉行了8小时到10小时的睡眠制度。
起床的时候天已经全亮了。
现在这个房子里面真的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
也因此,百谷泉一就算还是对于她这种过于轻浮的态度有些不满,却什么也没有说。
甚至往她那边坐得更近了一些。
开普勒像是摸小狗一样胡乱揉着他的头发,最后笑了。
她说“侦探,你也已经看了这么多。凶手和被害者都已经轮番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就算是愚钝如你,应该也看穿真相了吧?”
她用一只手撑着脸颊。
“不说给我听听看吗?”
“…真相。”
百谷泉一说。
“那种东西真的有必要吗?”
“重要的是还活着的人。”
就算其他的三个人死掉,没有办法给他带来多大的感触,甚至医生和村长,一开始百谷泉一就决定要用自己的手去杀掉。
但是最后一个死者,几乎冲击性的真正死在他眼前的人是五百自刀子。
很难想象他现在会说出这么冷酷的话。
还是作为资本家的孩子,这种看着目前的条件做判断,而不念旧情的习惯,已经刻入了他的血脉?
无论如何,开普勒只是微笑的看着他。
“说说看嘛。”
“…我只能够确定凶手是谁。”
“还知道凶手的杀人方法。”
但是我完全不确定动机,就算这样子你也想听吗?
“侦探为什么要确定动机呢?”
开普勒理所当然的说。
“别人怎么想,这个是高于你们的人,也就是我来管理的事情啊。”
“……”
这人真的没救了。
即便如此,好想得到了解脱,百谷泉一盯着桌面开口。
“凶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