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祂们自己想要改变，否则其他人是无法改变一丝半点。
苏林没有准备进行任何劝服。
不过还有最后一个重要问题。
“…您现在觉得幸福吗？”
她似乎有一点惊讶。
然后点了点头。
“非常非常…非常幸福。”
那就可以了。苏林想。
不过这一句话没有说出口，这简直就像是作为人类去认可神明生存方式一样，是大不敬。
他觉得只要把这一句话给上报回去，无论农神是否会在当时因为愤怒而把他给撕碎，她在后来冷静下来想到这一句话时候，应该都会感觉到欣慰才对。
那就可以了。这一次地府之行已经达到了应该有目。
但是在他转身时候，春神叫住了他。
“妈妈…很痛苦吗？”
她没有问什么妈妈还好吗之类话，春神以一种非常可怕敏锐度，体察到了没有她母亲，是根本不可能作为一个完整个体生活下去。
作为人类去评判女神状态有一点奇怪，但是他联想到此前农神干涸嘴唇，阴沉双眼，轻轻点了点头。
“非常痛苦。”
“……嗯。”
她手轻轻伸到自己身上，四处摸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你非常非常努力，雅典娜手下经常会有为了她而去克服各种试炼英雄，我没有想到妈妈手下也会有这样子信徒”
“…但是人类，现在更加刻苦一点，你现在要成为两位神明之间信使。”
这也许是春神第一次在她面前以神明口吻说话。
但是随即她又小声‘啊，终于找到了’，从长裙袖口中取出了一些什么，放到他面前。
那是一个球形物体，长得和记忆中某种事物有一些眼熟，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把这两个东西重叠在一起。
如果要比喻话，就好像是动画里面弯弯还带着笑脸月亮，和真实月球表面照片放在一起一样，就算告诉你这两个指是同一个东西，第1次见到人也无法辨认。
“你把这个石榴带走吧。”春神说。
神话中，春神之所以无法回返地表，就是因为她在地府中徘徊，口渴难耐，吃下了地府中石榴。
“号角事情好歹说自己送出去这个借口骗过去了…要找信物我现在也变不出来什么，还是用操控魔化植物权能去造出来一个。’
‘系统别在那里傻愣着，快点给我找模型啊…呜，克苏鲁一点，看上去就比较恐怖那种，最好会攻击。’
这样子话，真正手拿着神器苏林一定也不会仔细去观察那个东西了吧。
‘不管信徒或者说人类到底是有多好骗，最好还是不要让他们有机会反应过来才行。’杜松子说。
盯着那个半球形物体好久，苏林才想到，这可能是一个石榴。
至于为什么会说盯着好久才想起来呢…
当然不是因为什么苏林这位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石榴啊——我只认识管家剥好放在碗里面石榴籽哦!”
开玩笑，他可是一名野外直播主播。
而是因为…
那个被破开了一半，字面意思‘每一颗石榴籽都像红宝石’，让人疑心一口咬下去会不会让牙齿全部都坏掉，并且破口之中果汁源源不断往下滴，果汁粘稠像是鲜血东西…
【怎么会是石榴啊？？？】
【这玩意放到水果摊上面卖，5秒钟之后摊主就会被报警抓走好吗？？？】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个果汁已经滴了差不多几十秒了，还在继续往下滴，看起来那个石榴里面完全没有储存这么多水分啊？】
【你真确定那玩意是果汁吗？我刚刚看到它一滴到地上，地板就好像被强酸液体碰到一样冒蒸气了诶？？？】
【…我如果吃了这个东西，几秒钟之后变成怪物都是一定，总感觉这个应该比生化危机里面T病毒都带感，如果神话里面春神就是因为吃了这个没有办法离开冥府…好像可以接受】
这都能顺便解释为什么在神话之中应该善良温和春神变成现在这种性格了！
【不…到底是渴到到什么程度才会把这东西吃下去啊？？？】
【在沙漠之中已经渴到一定程度要死掉人面前摆上这个，他都会毫不犹豫选择吃沙子。】
【…不，毕竟是冥府原生物种，可能也就是长得丑了点，应该没有什么攻击性。】
【毕竟只是水果…吧？】
春神把石榴递到苏林手中。
苏林也很想相信上述假设——一个水果还能有什么危险！——但他还是小心翼翼把手掌合在一起捧过那个石榴。
他选择是正确。
因为石榴一碰触到他身体，完全不同于在农神手中温顺，好像是感觉到了人类生命力一样，破口迅速张大（他真看到那里面牙齿！），合住，像搁浅食人鱼一样往上方一跳，咬住了一片虚无空气。
不，不是空气。
应该说是一整片空间被它咬碎了。
冥府黑暗被咀嚼吞下，他看到了那黑暗之中更深层黑暗，也是第1次知道了原来空间也是可以流动。
其他空间往那片黑暗流去，像是水注入空洞一样。
这个过程中带来了无比吸力，苏林得竭尽全力操控冥府魔化植物抓住自己，才能够不让自己被那种吸力给吸走。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如果自己被吸进了那一个空洞会发生什么——一艘闯进了黑洞宇宙飞船，难道还能飞出来吗？
过了几秒钟，空洞被修好。
在苏林脚下，原本给人残忍，危险，无坚不摧印象魔化植物已经快要被连根拔起了。
“这个石榴。”春神很认真说，“上面有一点点哈迪斯大人气息，可以保护你通过路上艰难险阻。”
“…哈哈。”
女神啊，您是认真吗？
【主播。危。主播。】
【是我错觉吗？总觉得带着它一离开春神视线瞬间，主播就会被那个石榴吃光啊…】
【施肥】
脑中还残留着一点点关于危险警告神经，已经叫到快要崩溃了，在这种情况下苏林反而可以好好思考。
现在肯定是不能拿着这个转头就走，走出来一步直接被咬死完蛋。
虽然说也有可能在冥府中被咬死还会复活，不过被冥府里面原生物种咬死，会不会复活就真很不好说了——鬼片里面被鬼杀死人没有几个还能够继续变成鬼，不都是被杀了就杀青了！
但是此时拒绝，不要说苏林对于女神信仰不允许，光是想想被拒绝了之后春神会做出什么…
这个少女一直给人以惹人怜爱印象，但是在神话中，春神可是曾经把冥王所宠爱仙女化作水仙丢到地上，一直踩碎碾烂。
“…您之前说沾染了一部分哈迪斯大人气息？”
春神点头。
虽然说很想尖叫哈迪斯到底是什么样神明啊，为什么沾染他气息（还是一点点）就会变成这个鬼样子啊！
但是现在看来，也许比起天真浪漫，因为不懂得危险是什么，更加不会懂得仁慈春神交涉，直接和见惯了死亡哈迪斯交涉还比较有道理。
毕竟自己都是要向农神传达信息…看在是向丈母娘传信信使份上，哈迪斯应该不会做得太过分…吧？
对于神明喜怒无常有着完全认知苏林一点都不敢肯定。
或者能够通过祈祷还是祭祀什么改变一下他心意也行啊，反正只要说出去各国政府绝对都会买单。
苏林深呼吸一口气。
“那…请问哈迪斯大人现在在哪里呢？”
死马当活马医。
这个问题似乎正中红心。
春神眼睛微微睁大，她应该也完全没有想到母亲信徒会去询问哈迪斯所在吧——如果农神在这里话，肯定会火冒三丈才对。
但这也是为了能够更好向她服务…苏林一边在心里面祈祷着，一边看着春神嘴角笑意不断增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眼睛里面似乎有黑色漩涡在慢慢旋转。
苏林觉得自己灵魂要被那一片黑色给吸进去了。
“哈迪斯大人…”
春神声音稍微有点放轻，像徘徊在一个无法醒来梦中一样。
“仁慈，温柔，永远渴求着我…他一直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啊。”
“……？”
您这种时候不会告诉我说什么我们身边跟着一个背后灵（神明版）吧？
害怕自己妻子被拐跑，所以一直都偷偷跟在她身边…那还有什么神明逼格，跟变态跟踪狂还有什么…
两样。
“啊。”
仿佛把一根线突然拉直，苏林脑海中有什么思路突然通顺了。
面前女神站立在冥界土地上，她肌肤好像是拒绝着污秽一样散发着轻微光芒。
苏林想起来，之前所去那些地方，不管是冥界本土残酷无情怪物们，还是飘荡着找不到解脱怨灵，他们都没有一个人敢碰触冥界土地。
…不。这东西真是大地吗？
苏林低头看。
他一路走过来，都感觉到脚下踩踏大地不可思议肥沃而又柔软，几乎有着弹性。
好像生物肌肤一样。
之前苏林利用女神神眷，再加上春神给他花环加成，推动地表长出了冥界植物，让那些植物拉住自己身体，免得被空洞给吸进去。
在当时苏林眼中看来，那些植物努力扎根拽住了自己，但是在空洞消失之后就迅速枯萎。
他当时以为这个跟rpg里面一样，所有法术都是其时效性——召唤物到了时间就自动消失很奇怪吗？
但实际上，最耗费苏林魔力不是他被那个空洞吸过去，那些植物拉住他过程。
而是随后植物枯萎过程。
那时，他感觉到自己魔力简直就像是水一样，不停往地上倾泻而去。
此时地上已经看不见那些植物尸体了。
这不对劲。
空洞消失也只不过是几分钟之前事情，那个时候植物还有一些黑黑躯干，就算冥界也有微生物腐蚀分解它们，也不应该这么迅速。
…那简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了一样。
苏林抬起脚。
之前他总是一路往前走，根本没有停留过，但是因此没有什么感觉。
但在原地停留一会后，此时他抬起脚，发现了一种奇怪粘滞感。
好像地上长出了什么东西吸附住了他脚步一样。
吧嗒吧嗒吧嗒。
简直像是踩着一滩逐渐干涸果酱，他鞋底与地板之间牵连起了许多红色丝线，其中一根丝线断开之后又恋恋不舍往上抽搐了一下。
…那看起来像是一根血管。
苏林闭上双眼。
“女神啊，请让我双眼穿透迷雾，请让我看见万事万物真实。”
他祈祷着。
闭上双眼苏林反而看得更加清楚了。
神谕告诉他，下方大地完全不是大地，而是一个过于庞大因此才无法感知到生命体，那东西在他脚下蠕动着。
“….那是什么？”
苏林问。
面前女神依旧站立在大地之上。
她手虚虚环绕在小腹，她笑容温柔而又空虚。
苏林现在知道冥王究竟是怎么在这个地狱里面为她做出她想要天堂了。
“哈迪斯大人…”她声音轻柔“一直都陪伴在我们身边，包容万物。”
“......”
伴随着她话语，苏林脚下踩着大地，或者说构建出冥府大地冥王哈迪斯兴奋地回应着。
如果要比喻话，就是同时发生了地震火山爆发泥石流。
远处不断传来火光，还有那些怪物惊慌失措叫声。
它们原本明明是这么强大，在此时却好像是在天灾面前匍匐发抖人类。
苏林脚下大地不断震颤着，他几乎能够听到祂心跳。
“你…”
春神如梦似幻双眼缓慢聚焦在他身上。
“也想要…”和我们融为一体吗？
“我明白了请您为我向祂问好！”
伴随着一声因为语速过快而听不清楚，几乎像是尖叫一样告别，苏林抱着石榴迅速开始逃跑。
说什么危险不危险，现在就是来个德州电锯杀人狂都能成为他好队友啊！
您怎么不早点说您喜欢是这种类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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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终于跑了，系统不用再继续改造大地了。’
‘…那家伙怎么突然问起哈迪斯，剧本哪里出错了吗？他要我从哪里给他变出来一个男性马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