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饮清无语了片刻,另一边借着有会议要开的借口,挂断了电话。
晚上吃饭,只有他们两个,保姆现在不住家了,赵正阳和刘思琪没回来,不知道是加班还是去干嘛了。
其实大部分晚餐时
间都只有他们两个,原本就鲜少交流,所以这天从头至尾的沉默也就显得不那么尴尬了。
赵饮清将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咀嚼着咽下后,又夹了两筷菜放进嘴里,放了筷子。
“今天我不去书房了。”她说。
孙律回来后还没换衣服,校服外套敞开着,头发有点乱,略长的刘海落在眉眼上。
他没抬头,随意的“嗯”了一声,态度冷淡懒得多说的样子。
赵饮清便起身离开了饭桌。
孙律捞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突然转头看向她,少女纤细柔弱的背影正在缓慢远去。
他很想问,今天这事算在他头上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他不过是好意载了她一程,谁知道就会被拍下,谁想到为此会有人找麻烦。
这能怪他?
然而等赵饮清的背影上了二楼,消失在拐角,他都没开口。
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满腔的委屈和愤懑都化在了那声“啪”上面。
两人本就维持了没多少时间的补习,就这么结束了。
没有补习老师,也无所谓,赵饮清现在一个人也能扛一扛了,虽然有些时候吃力一点,但题目解析多看几次,再加上有窦娜加持,也不至于过的太惨。
而学校里,食堂的挑事女生被严重警告并全校通报,同时停学一个月,同班的那几个搞事的则纷纷叫了家长,停学一周并各自写一份检讨。
这事便就这么过去了,赵饮清走在校道上,除去经过的同学偶尔会转头望过来一眼,其他并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时间一长,莫名其妙的出来一个传闻,说孙律其实是赵饮清的远房表亲,来英才上学后为了路途方便点,便暂居在赵家。
但两人相处的很一般,所以上下学也就基本没有一起过。
怪不得寡言少语的他会破例载赵饮清,怪不得往常看着没什么交集的人,在赵饮清罚站时会过去说上几句,原来是有那层亲戚关系在。
很多矛盾的地方,也就说得通了。
这消息越传越真,渐渐的有女生开始跟赵饮清套近乎,高低年级,同班不同班的都有,目的不言而喻。
赵饮清的人际关系从上辈子到现在还没这么好过,她虽然觉得有点烦,但造成这样的误会,可以跟孙律划清界线也不错。
有失必有得,正常。
赵饮清趴在桌上正背课文,面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她抬头,看到的是秦宇笑嘻嘻的脸。
“这么用功啊,你数学做完没?”他说。
赵饮清:“有事?”
“没事干,找你聊聊。”
赵饮清指了下课本,暗指自己忙的很。
秦宇笑眯眯的将她课本翻拢,说:“你真是孙律表妹?”
赵饮清将夹在课本里的手抽出来,往后一靠,冷淡的看着他,嘴角一勾:“你猜。”
“我要是能猜准来问你干嘛?”
正刷题的窦娜难得插嘴说了句:“那你去问孙律呀,问饮清有毛用。”
“你看他像是会回答的人吗?”
窦娜便在一边笑:“你一个男的也真是八卦。”
“别介,男人就不是人啦,好奇一下正常的嘛。”他说完,又笑嘻嘻的转向赵饮清,冲她挑挑眉。
赵饮清突然想起什么,从桌洞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说:“有个同学叫我转交的,我也不认识,你帮个忙,给孙律。”
“那你先回答我呗。”
赵饮清说:“对呀,他是我表哥。”
秦宇惊的睁大眼:“卧槽,居然是真的啊!”
赵饮清说:“喏,拿着。”
秦宇将信接了过来,眼睛依旧盯着她,表情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过了没多久,他便起身走了,直接走去了孙律那。
孙律靠着椅背在喝水,他坐在第一组靠窗的位置,外面的光线正巧落在他身上,早春的日光还不猛烈,淡淡的一层金光镀在他身上,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秦宇往对面一坐,将那封带着粉色信壳的信交出去。
“赵饮清给你的。”他说。
孙律喝水的动作一顿,掀眼看他。
秦宇往前一递,抬了抬下巴,说:“真的,赶紧看看。”
孙律迟疑了两秒,将杯子一放,将信接过来,翻转着看了一圈封面上没写任何东西,他又转头望向赵饮清。
两人一个在最南边,一个在最北边,赵饮清正巧也看着这里,目光遥遥相撞,她先一步低了头。
写信传递这事不像是赵饮清会干出来的,孙律很是怀疑。
但是就刚刚那个有点闪躲的眼神,又让他的怀疑动摇了,说不定真有什么事是她无法说出口,需要用这种方法言说的呢?
说不上来是怀着一种好奇还是什么的心情,孙律拆开了那封信,将里面对折了两次的纸张抽了出来。
视线刚一扫过去,他便把那张纸揉成了一团,丢进了边上的塑料袋。
秦宇“嚯”一声,说:“过分了啊,怎么说都是人家辛辛苦苦写的,就这样扔了啊!”
孙律没说话,脸色很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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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宇看了他一会,回过味来了,小声说:“你瞧出来这不是赵饮清写的啦?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才展开就知道不是赵饮清写的了?怎么着都要看个几行再有反应是不是?
孙律懒得解释,他之前天天看赵饮清做的试卷,她的字迹已经再了解不过了。
胸口无端的有点烦躁,不知道是因为被秦宇耍了,还是因为自己心底方才升起暗暗的期待,真是让人讽刺。
孙律撇过头,望着窗外一半的蓝天白云,一半的栏杆,端起杯子接着喝水。
秦宇又说:“我刚才问她了,她说你们真是老表,太惊了,怪不得我说你要搞对象找赵饮清的时候你没反应呢,太能忍了。”
孙律转了转杯子,说:“她承认了?”
“是呀!”秦宇点头,“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你两没可能了,那么我就上了,哈哈哈。”
“你上?”
秦宇:“很奇怪?就凭着赵饮清那乖乖巧巧的长相,看上她的人不要太多,只是没人说而已。”
孙律摇头说:“不是。”
秦宇愣了下,说:“什么不是?”
“不是老表,”孙律将杯子一搁,“她骗你的。
”
-
两孩子最近关系一直不够融洽,双方家长都有感觉到。
刘思琪觉得人跟人之间的相处都看缘分,合得来合不来都是定好的,没必要强求。
但赵正阳不这么认为,他有心要跟刘思琪搞点感情出来,自然希望两个孩子也能相处的好,为自己的感情路做加持。
于是这个周末,趁大家都有时间,他准备一家子出去玩一趟。
给孩子减轻学业压力的同时,自己也放松放松。
赵家在郊区有幢房子,依山傍水,环境很好,对于城市孩子来说,偶尔过来居住两日也挺新鲜好玩。
车子过去要将近一个半小时,那边离赵饮清奶奶家也近,往常每年有时间都会过去住几天,所以对于赵饮清来说,这一趟并没有多新鲜。
她严重怀疑,赵正阳将游玩地选在这,只是单纯的想把刘思琪介绍给奶奶。
今天没带司机,赵正阳开车,刘思琪坐在副驾驶。
赵饮清转头看着车窗外,边上就是孙律,两人没说话,甚至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但强烈的存在感还是难以忽视。
车子突然一个急转弯,赵饮清随着惯性往另一边倒,瞬间砸在了孙律身上。
孙律愣了一瞬,扶了她一下。
赵饮清连忙坐好,皱眉看前方,跟后视镜里赵正阳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不好意思,刹车刹晚了。”赵正阳说。
赵饮清撇了下嘴:“你应该把唐叔带上,就这车技,好好的人都得晕车。”
赵正阳连忙看向刘思琪,说:“还好吗?有没有晕?”
刘思琪摇了摇头,说:“晕倒是还没有,不过开车还是要注意安全。”
赵正阳深以为然的点头。
赵饮清翻了个白眼,将脚边的一大袋食材拎起来放在了座位中间,以防不测,又砸向孙律。
孙律双手扶着胳膊,没多大反应。
郊区的房子是幢四间三层的小洋楼,比他们现在住的房子还大一些,门前是个院落,有树有假山,镶嵌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挨着一个人造小水塘,里面还有几条橘色锦鲤。
虽然很少人来,但是还活的很好,也是神奇。
赵饮清背上自己的书包,帮着去后备箱拎东西,随手拎了一袋,一个用力居然没提起来。
另一只手伸了过来,五指干净修长,肤色白皙润泽,接过赵饮清手里的东西。
赵饮清转头。
孙律撇过头,又拎了两袋,两手满满的走了进去。
房间很多,赵饮清常住的在二楼最东侧,孙律的房间则安排在了她的边上。
请人提前收拾过,所以很干净,该有的东西也都备的很齐全。
离这不远有条河可以去钓鱼,也可以去附近爬山,半山腰有个平台,以前那边时常有大爷大妈跳交谊舞,现在倒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这边放眼都是绿色,风景好,空气宜人。
通行的道路都不大,仅供车辆交汇的宽度。
赵饮清这会就在路上走着,边上跟着孙律,两人是被赵正阳赶出来的,美其名曰结伴好好去散心。
鬼个散心,赵饮清感觉自己都要心梗。
后方有三轮车快速驶来,孙律上前拽了往路中心走的赵饮清一把,随后扯掉了她耳朵上的耳机。
“走路别听歌。”他说。
赵饮清没在这事上跟他争,将耳机扯下来,就那么挂在脖子上晃悠。
挨着马路的是一大片湖,湖上有几个山包,每个都隔着一段距离,跟个乌龟壳似的。
“这边其实没什么好玩的。”赵饮清说。
孙律:“看出来了。”
他双手揣在兜里,迈着大长腿,走在外侧,赵饮清的斜后方。
“找吃的吧,有点饿了。”
赵饮清转头看他,说:“这会饿了?”
他们上午出的门,这会也才十点多。
孙律“嗯”了一声:“没吃早饭。”
“这边的餐馆都很小,还很脏。”
“你吃过吗?”
赵饮清说:“小时候吃过。”
“走吧。”
赵饮清便把孙律带进了一个村庄,到了一个露天市场的地方,边上是一排矮矮的平房,有几家快餐店。
房子墙体都是黑乎乎的,年数过长的关系,还有不少剥落的残缺,看着就像快散架的危房。
他们没进快餐店,而是进了小路拐角的一家面馆。
老板是个很魁梧的中年男人,胸前挂着深色围裙,见人进来,中气十足的吆喝了一声。
店内摆着三张黄色方桌,同色凳子,墙上装着风扇,扇叶带着厚厚一层灰。
另一边墙上有菜单,赵饮清示意孙律看。
孙律:“你有什么推荐吗?”
赵饮清:“这边的小排面相对比较好吃。”